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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差不多只有两条路了,另一条就是南风方才所言,留在白头山上跟他们一拼死活,但结果并不预料,说白了就是等死。
    所以,但凡是稍有理智的人,都不会选择这一条路。
    所以落银不懂,叶六郎在犹豫什么?
    是舍不得白头山吗?不,这个答案显然太没有说服力了。
    那信月娘也看过了,她跟落银的想法差不了多少,觉得叶六郎是在犹豫不决。
    虽然她嫁给叶六郎十多年,但她心里却清楚,这个共枕的男人身上,有着太多她不知道的过往。
    月娘在落银身边坐了下来。
    正文、106:人未归
    眼瞅着这娘仨这么望着自己,叶六郎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不确定,妻子和孩子是否能接受得了。
    爹,事到如今,不管怎么样,我和二娘都支持你的决定,你有什么隐忧也告诉我们便是。落银说道。
    叶六郎是一家之主,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考虑,这一点,落银毫不怀疑。
    而且跟月娘的一无所知不一样,那一晚,无意中听到了二伯叶流风跟叶六郎的对话的落银,早已知晓了叶六郎身为重犯之子。
    所以她想,叶六郎的犹豫可能是跟这个有关系。
    叶六郎在他们娘仨对面坐了下来,先是抬手倒满了一杯水,才道:其实,我原本是京城祈阳人士。
    果然是啊,落银心道。
    相比于落银的反应,月娘简直是天差之别,她瞪圆了眼睛,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六郎,你不是夏国人吗?
    这下换叶六郎和落银愣住了。
    叶六郎,是夏国人?!
    叶六郎万分不解地看着月娘,问道:我何时又说过自己是夏国人了我怎么不记得?
    月娘表情一时有些慌乱,急忙掩饰道:你忘了吗?你有一次喝醉酒的时候,告诉我的啊。
    叶六郎喝醉酒,是一向很难记得清事情的。
    他笑了笑,道:大概你听错了,我是祈阳人。说着。他笑意散去,看着落银道:倒是银儿的亲生母亲,是夏国人没错。
    原来是这样
    落银将这个事实接受并消化。
    叶六郎才又继续说起自己的事情来,我父亲原本是工部侍郎后因修筑堤坝时贪污渎职,完全没有按照原定的工程来修筑,当年又遇涝灾致许多良田和百姓遇害,后来被查出来之后,圣上大怒抄了家并满门抄斩。
    他的口气虽然带着哀伤。但却不难发现,他对这位口中的父亲,并无太大的怜悯,不然便不会用到贪污渎职一词来形容他的过错。
    而我身为庶子,既没有大哥的远大抱负,也没有二哥的武略,兄弟中数我最不起眼,自打我十岁的时候母亲病逝之后,父亲便待我一日不如一日那时年轻气盛。一气之下便离家出走,四处游历,去了夏国。
    接下来的事情。便很好想象了。
    叶六郎因此保住一命。并在夏国认识了落银的生母,后来他想通后,带着有孕的妻子回了祈阳,才知道家中发生了灭顶之灾。
    那时风头正处於紧张的时候,为了顾及妻子和肚子里孩子的安危,叶六郎不得不逃离祈阳。
    后来准备回夏国的时候。途径白头山,遇到了打劫的老寨主。说到这里,叶六郎有些哭笑不得,却不料你娘临盆了,老寨主劫没打到。倒是救了银儿一条命
    后来也是觉得无处可去,亦不想去寻那些故人。以免拖累人家,于是叶六郎便留在了白头山。
    再后来的事情,月娘和落银都知道,不必他再说了。
    虫虫不知道何时已经在落银怀里睡了过去,均匀的呼吸声可闻,稚嫩的小脸十分安宁。
    叶六郎看着月娘和落银,苦笑了一声,道:怎么觉得,你们一点儿都不怕呢?
    有什么好怕的?
    为何要怕?
    母女二人一起出声反问他。
    叶六郎一时怔住了,怕我是通缉犯的身份啊
    月娘柔柔地一笑,道:我当初既然知道你是土匪都敢嫁了,就岂会怕什么通缉犯?再者说了,那是你父辈犯下的错,与你没有干系。
    看着妻子一日既往的柔美面孔,叶六郎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口处萦绕着一腔暖意。
    就是,再者说了,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爹你又是年幼就离开了祈阳,就算回去也没人认得咱们,咱们平日里再小心着一些,定无碍的。落银也安慰道。
    叶六郎听着这话,就笑着摇头,爹自然知道的,爹就是怕你们担心害怕,所以这才
    却没料到,这对妻女竟然反过来安慰他。
    一家三口不由相视一笑。
    摊开了心扉,将事情都说明白之后,一家人这才算是敲定了按照徐折清的计划行事
    外头更深露重,夜色漆黑无边,叶六郎几人更是自知前程未卜,但此刻一家人好好地坐在一起,便觉得不管日后如何,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便是最大的恩赐,什么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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