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就淡淡嗯了声,遂对叶六郎道了句:你这闺女,倒是够聪明。
落银尴尬地低笑了两声。
她那不是,没搞清楚状况么
叶六郎不知还有那个经过,只认为他是在夸落银机灵,不由朗笑出声。
他这闺女,自幼遭人诟语,傻子和痴儿这类话倒是听得不少,聪明,倒还是头一回有人这么说。
但不得不说,病好了之后的落银,的确较一般同龄孩子懂事成熟的太多。
叶六郎看向落银,目光越发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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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刚暗下来,寨子里就有人来了叶六郎家里。
说是寨主决定晚上让大家聚一聚吃顿饭,是以庆祝今日这场大捷。
寨子里每个人都要过去。
来人传了话便满脸笑意的走了,又嘱咐叶六郎半个时辰内一定要过去。
二哥,你也一起过去吧!叶六郎对叶流风说道。
叶流风当即摇头。
你带着丫头和弟妹过去便罢,我不去凑这个热闹。
落银多少感觉的出来,他似乎对土匪这个职业格外抵触。
从刚才他看传信的那个人的眼光,便看得出来。
这种心理她可以理解。
但她真的了解了这些人之后,这种抵触的情绪就淡了很多,但如果有条件,她还是想让山上的人过上安稳的日子,金盆洗手。
叶六郎似也感觉到叶流风的意思,便没多劝。
月娘先替叶流风准备好了晚食,一家人这才朝着寨主家去。
人都到齐了,就差你们了!
一进院儿,从堂屋里出来的老寨主便朝叶六郎他们挥着手道。
说是寨主,住的地儿也不比他们好多少,院子也是由篱笆围起来的,只是占地较大。
此刻天色已经大暗,院中点了几盏粗陋的纸糊灯,挂在了院中角落的几棵树的树枝上,闪着温暖的光晕。
宴席摆了整整三桌在院子里,有两桌还各放着一壶酒,应是男席。
男人们三三五五的围坐着说笑。
好了好了,人到齐了,入座吧都!老寨主发了话。
众人这才各自坐好,吆喝着快上菜。
老寨主笑骂了他们一句,别跟没吃过饭一样,坐好!
众人哄笑成一片,气氛极欢愉。
老寨主招呼着叶六郎到他那一桌去,李年也在,年前受伤的胳膊渐渐地好转,除了不能提重物和迟缓了些之外,疼倒是不怎么会疼了。
月娘则是领着落银进屋里帮忙。
哟,月妹子来得倒是够早的么。正炒着一锅莴笋炖肉的王田氏阴阳怪气地对着进来的月娘道。
先前偷东西那回事,大家都已经忘得七七八八,她也早已好了伤疤忘了疼,恢复了一贯的待人态度。
月娘略尴尬地一笑,解释道:想必嫂子也听说了,我们家里来了位客人,方才在给他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王田氏尖利的声音打断,得了,还不过来帮忙?我们几个都忙活半天了!
王玉燕正蹲在地上洗着一盆土豆,抬眼看了落银一眼,眼光满含着厌恶。
你吼个什么劲儿,家里有客还不让人招待了啊?切菜的李方氏回头瞪了一眼王田氏,不满地说道。
我又没跟你说话,你插什么嘴!王田氏不甘示弱地回道。
好了吵什么吵!外头还等着菜呢!程氏粗着嗓门,无奈地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个人。
自打那次撞见了她跟人在后山野.合之后,落银再见到她,总觉得心里有些异样。
月娘上前去帮着端菜,落银则是走到了王玉燕身旁,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王玉燕头都没抬,没好气地道:你没长眼睛啊,我一个人洗到现在,你说要不要帮忙!
落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不愿同她搭腔,另找了个空盆到一边儿洗去了。
待饭菜都做好了之后,几个女眷这才入了席。
两桌男席吃肉喝酒猜拳,说说笑笑的,热火朝天。
月娘她们则是在一旁的女席上落座。
有王田氏和王玉燕这对母女在,时不时地便冒出句带刺儿的话,故这顿饭吃得并不愉快。
期间,南风娘李方氏几次险些忍不住要大吵出口,都被月娘拦住。
跟王田氏这种人吵起来,那可是没完没了的
席罢,众人都开始三三两两的作伴回去了。
个别喝大了的,乱吼乱叫的说什么的都有,有得甚至连自己没媳妇儿,天天搂着枕头睡寂寞的不得了云云,这种话也说了出来。
惹的大家哄笑不停。
落银听在耳中却有些感慨。
这也是人之常情,乍然听来惹人发笑,但细想来也的确可怜。
作为土匪,相信没哪个女人敢嫁。
像月娘这种,实在少之又少。
银丫头过来,爷爷有东西给你!老寨主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落银的思索。
一抬眼,见老寨主正站在门口冲她招手,脸色微醺,神色却一贯的慈爱。
落银会心一笑,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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