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坐在床沿,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有些嗔怪地道:昨夜还特意交待你喝药,是不是给忙忘记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落银听她说起这个,不由有些心虚,干笑了两声算是默认了。
月娘皱着眉训斥道:你这丫头,竟还笑!你知不知道你可把你爹和我吓死了!
说着,她声音开始哽咽了起来。
这孩子虽不是她亲生的,但却是她悉心照料着长大的,自从她来到这个家里,这孩子就从没离开过她身边一天。
一想到昨夜人险些丢了性命,她眼眶顿时红了一圈。
落银见她如此,心下有些酸涩,伸出手去握住了月娘的手。
二娘,我下次不会了她认着错保证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少喝一碗药就会这样。
她更不知道这具身子还有着其它的病症。
想到这,她看向月娘问道:二娘,我这是什么病?
月娘擦了擦要夺眶的眼泪,将心绪平复了些。
寒症罢了,你当年是早产,身子打小羸弱,才养就了这个病,日后好好养着身子,这病也会慢慢跟着好起来的。说着,她自责地叹了口气,道:也怪二娘昨个儿没跟你说清楚那药的用处。
落银摇了摇头。
在心里暗暗叫苦。
这身子可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是得花费些心思好好养着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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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前半个月,叶六郎一家带着催过芽的茶种去了后山。
这是播种茶种最好的时段。
打了春,山中处处显露了春迹。
前几日落了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春色便越发的不遮掩了起来。
放眼望去,一片新绿之色,生机勃发。
叶六郎一家说说笑笑的来到了先前开垦过的地方。
叶六郎负责挖种植沟,月娘和落银跟在后头将土打碎了之后,便开始播种了。
根据品种的需要,采用的是双行种植的方法。
这一点至关重要,直接影响以后茶树的长势,大叶乔木型茶树一般只能采用单行种植,小中的灌木丛茶树,一般采用双行和三行。
行距、株距及每丛定苗数也是依照这种茶树的分枝习性、树姿树势等的差别来决定。
这一点,落银事先都已经精密的计算过,在需要挖坑的地方早早做好了记号,叶六郎只管依照那记号来挖坑便可。
播完了种又将碎土松松地掩盖上去。
这一切就绪了之后,叶六郎将此处围起了一圈篱笆。
落银和月娘搬来了大大小小的石块用以稳固篱笆的根基,以免遭到山上走兽的破坏。
周遭依照落银的意思,留了几棵树用以遮阴,虽然简陋,但也算是一座初具规模的山地茶园了。
望着这个茶园,一家三口相视一笑,是觉得累的也值了。
落银望着还未显露任何生机的茶园,眼中怀着莫大的希冀。
一家人坐在石头上歇足了脚,叶六郎夫妇二人又细听落银说了些关于种茶的知识,眼见着日头偏西,这才相携着回了寨子里去。
一回到院子里,落银头一件事儿便是把出门前搬出来晒太阳的茉莉花苗搬进了房里去。
这是南风前些日子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盆花苗。
她成日没什么事情可忙,便也用心的侍弄着。
用罢了晚饭,月娘端了药进来,看着落银喝了下去她才放心。
今日又是阴历十五。
落银在心里嘀咕着这寒症发作的时间倒还规律,每月十五月圆夜都如期而至。
纵然喝了药,多少也觉体寒,夜不能寐那是常有的事情。
月娘告诉她,待天气暖和起来会好一些。
到了半夜,落银照常地被冻醒了过来。
纵然月娘给她加了一床被但仍然起不了什么用处,月娘提议陪她睡,却被落银拒绝,她浑身冰凉的程度连自己也受不住,遑论月娘了。
一个人睡不着,总比两个人一起挨冻的好。
反正,熬一熬就过去了。
辗转了半个时辰,她仍旧无法入睡,最后干脆下了床来。
她活动着腿脚,大力的揉搓着双手,希望藉此能生出些暖意来。
窗子没有关紧,一缕银色的月光洒了进来,刚巧打在桌边的茉莉花苗上。
绿油油的嫩叶两大一小总共三片,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一种惹人的光芒,十分可爱。
落银不由蹲下了身来,打量着这株稚嫩幼弱的小花苗。
她伸出冰凉的右手,轻轻碰触了一下细嫩的绿叶。
借着月光,她的手有种几近透明的苍白和冰冷。
忽然一抹腥红的颜色闯入了视线,格外显眼。
她愣了愣,拿近了看,原来是今日整顿茶园的时候不小心割伤的那一道伤口又裂开了,想必是方才搓手的时候碰到了。
落银不由叹了口气,她这个时候是连痛意都感受不到的,浑身冰冷麻木。
除了有意识能动之外,竟跟个死人差不多
一滴殷红的血滴打在了花盆中,须臾,便融入了泥土里。
她起身去拿绢布,打算将伤口先包扎一下。
刚一起身,却听耳畔有窸窣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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