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口开河!”晋擎云目色如炬,伸手指向他道:“若非是你挑唆,区区庆王何来的偷天之胆!”
“父亲怎么又冤枉我了?”话虽如此,晋余明面上却未显现出半分受屈的神情来,反倒微微笑着反问道:“殷子羽虽然无用,却胜在对晋家还算衷心,好端端地,儿子为什么要费此心思为这皇宫易主呢?”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承认——好,当真是好!”晋擎云狠一咬牙,道:“我亦不愿同你多说,速将帝后二人带来见我!”
“帝后?”晋余明轻轻一拍脑门儿,仿佛才醒过神来一般,忙地道:“瞧儿子这记性,竟忘了同父亲说,方才儿子带兵赶来之时,殷子羽连同那位名不经传的皇后娘娘,已不幸葬身于叛军刀下,成了今夜亡魂了!”
晋擎云身形一晃,眼中迸现层层寒意,逼视着满脸虚伪的晋余明,一字一顿地道:“那便将皇后的尸身抬过来见我!”
他只需看清她的相貌,真相便也能就此大白了!
“死相太过惨烈,父亲近来身体虚弱,正是要静心将养的时候,深夜见此血腥场面,只怕不妥。”
“立即将其尸身抬来见我!”
晋擎云蓦地提高了声音,却因过于激动,而不受控制地剧烈咳嗽了起来。
“瞧瞧,我怎么说来着?父亲身体欠安,须得静下心来,以保重身子为先。”
晋擎云一把挥开了晋余明假意为他抚背顺气的手,依靠着两名仆人的扶持勉强地直起了身来。
“百般遮掩,还想瞒我到几时!”他颤巍巍地抬起右手来,拼尽力气将那封信笺甩到了晋余明脸上,质问道:“清君侧?我看是怕事情败露,先一步杀人灭口吧!”
知他近来起了疑心,便不惜一切代价将线索尽数抹灭掉,令他查无实据!
晋余明淡然地将那信笺拆开了看,草草一扫信上内容,以及尾处落下的署名殷子羽三个字,顿时做出一副恍然的模样来,笑道:“我当父亲怎么深夜赶来这血腥污秽之处,原是因为这封不知真假的‘告密书信’——父亲竟会因这荒谬之言,怀疑我吗?”
他竟然漏算了殷子羽还留有这么一招。
可谁还会在乎这是真是假呢?
皇后虽然没死,但很快也要死了。
他不可能会让那些时隔多年的所谓真相,有机会再度浮出水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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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近来谢谢大家的支持,一年多的陪伴,眼见就快要结束了,最近心里涩涩的,真有点舍不得了……L
☆、452:怕不怕死
“父亲,看来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您还是满心记挂着兄长啊。有人这么一提,您便什么都不顾了。”晋余明最后看了那信纸一眼,便信手丢了出去,道:“可事实已定,兄长去了这么多年,这些年来咱们一家人过得不也是很好吗?父亲何苦如此多疑,白白自寻烦恼呢?”
话罢换就了一副异常认真的神情,看着晋擎云说道:“父亲,您现如今,可就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了啊。”
晋擎云紧紧抿紧了苍白的唇。
“若再因错信他人之言,冤枉了儿子,那咱们晋家就真的后继无人了,您到时可也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晋擎云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起来。
晋余明似笑非笑地收回了目光,望着手面上沾染着的几滴鲜血,轻声道:“父亲,儿子还是送您回家吧。”
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分呢?
坚持要寻找真相,可真相往往伤人。
倒还不如,从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呢。
晋擎云站在原处,身体不停地战栗着,渐渐就连嘴唇都跟着哆嗦了起来。
他算计了一辈子,却没想到最终被至亲之人算计了。
想到故去多年的长子,其音容相貌,似还明朗如昨日,脑中不停地浮现着他一身月白长衣,高风霁月之姿,眉目间像了他十之*,捧着新作的水墨画,亦或是一篇见地独特的策论,来到他面前,要他指点评断的意气风发的大好少年模样——
颤抖间,眼眶中已不可自抑地盈满了浑浊的热泪。
他一生刚强隐忍。却在此刻很想伏地大哭一场。
直至此刻他才知道自己究竟是活成了多么可悲的模样!
他堂堂晋氏家主,手中握有无上权威,可谁能想象的到,他今夜竟被自己的亲生儿子逼至如此境地……说出去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晋余明望着老人强自忍痛,心如刀剜却又身不由己的模样,心底却油然而起了一阵畅快淋漓的痛快感。
他甚至想放声大笑!
他很想现在就将那些所谓真相,事无巨细地说给他听。然后好好瞧瞧他这位父亲会是什么反应。
应当会被彻底击垮吧?
想想都让人心神沸腾。
可嘴上却只能道:“父亲。您真的该回去了——”
晋擎云却仍站在原处未动。
“看来父亲还是想知道。”晋余明似十分无奈地笑着叹了一口气,‘妥协’道:“不如这样,父亲先好生静养一段时日。也好再仔细想想,究竟要不要知道——若到时父亲还是想听的话,儿子再详细地说给您听,您看如何啊?”
他将话说到这里。已经再没什么可值得怀疑的了。
也是算准了晋擎云不可能为了已然尘埃落定的往事,真的对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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