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公子若来了令溪小苑,怎么会没有人前来通知他?
石青在这方面向来感知敏锐,横竖觉得不大对劲,正待再开口细致地问上华常静两句之时,却见她忽然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衣袖。
“不对!”
华常静表情惊觉,摇着头道:“当时你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来请阿樱,是一个眼生的人……倒像是为了刻意避开你!”
怪她当时心思大半都系在了去了令溪先生那里的石青身上,想着他是不是去见了汤月姑娘,加之当时气氛很好,故而根本没有留意这些细节问题——
此刻经石青提起,便发觉了太多不对劲!
譬如一直小心保护二人关系的晋起,何以会让一个看起来不太得力的随从,在古再丽这个不知情的外人在场的情况下直言来请阿樱过去;再譬如对方当时听到她们的配合之辞时的茫然;再就是刻意选在了石青不在的时间段来请人!
这些都太可疑了!
石青闻言脸色一整,霎时间站起了身来,问道:“来人可说请姑娘去往了何处?”
“没有……只说是晋二公子请的人……至于是去了哪里。并没有当场明言。”这么一说,华常静不由越发心惊起来。
她竟连阿樱被人带去了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阿樱她……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华常静紧张地道:“阿樱来到筠州之后,素未得罪过什么人,谁会设下这个局来引她过去?”
“你先别担心。”石青握着她的手,声音沉甸甸地说道:“能以公子和姑娘之间的关系来做饵之人,必不会是生人……而今晚知道姑娘会来此的‘熟人’,想必也不算多。仔细想想。定能推算出来是何人使计……”
他说话间,眸子微微转动着,心底几乎已是有了答案。
经他这一番冷静而直中要害的分析。华常静不得不跟着他的思路一路思考下去。
“是……晋觅?!”她惊异地看着石青,确定却又不敢确定。
晋觅和江樱之间的纠葛她不是没有听说过,再加之今年年初在京城之中,晋家往清波馆里一连多日送去的那些礼物……目的几乎是昭然若揭的。
而晋国公府里两位公子的关系。也是众所周知的不够融洽……知情者,甚至会认定为如履薄冰。但凡稍一用力,表面上脆弱的和睦便会立即断裂。
而在这种情形之下,孔家的孙女无论嫁给哪个,都会致使局面失衡——
若晋觅真的察觉到了什么。就依照他那缺少顾全大局意识的性格……当真是极有可能会做出对阿樱不利的举动来!
“是与不是……一探便知了。”石青纵然有着临危不乱的冷静,但一想到已经有可能发生在江樱身上的事情,便也由不得不去胆战心惊。
姑娘今晚若真有什么差池。莫说难以向师傅和主公交待,就是他自己。断然也会自责难安!
“我这边去大公子处探明情况——阿眉你代我去令溪先生那里一趟,可与他直言此事,请他带人在小苑中搜找,令溪先生为师傅多年好友,断能安排妥当,不会令事态宣扬出去。”石青握了握华常静的肩头,口气沉毅地说道:“千万不能慌,知道吗?”
华常静的性格他是十分信得过的,只要冷静下来,必能将事情处理的很好。
华常静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重重地点下头来,随石青一同快速离了包间而去。
石青稍一打听,便得知了晋觅在哪个包间,疾步前去,门被打开之后,几乎是意料之中的,并未得见晋觅的身影——“晋大公子去了何处?”
石青向这一干喝趴下了的年轻男子问道,口气已有些掩饰不住的焦急。
他察觉的太晚,离姑娘被引开之后中间已经隔了太长时间了!
这么长的时间,什么可怕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正因为晋觅太蠢,所以他才害怕……聪明人为种种牵制而不敢去做的事情,唯有蠢人能毫不顾忌的去做,因为他们过于蠢笨,所以极少会考虑到后果!
“晋大公子醒酒去了……”有人晕晕乎乎地答道。
“去了何处醒酒?”
“不知……”
果然是他!
石青的脸色骤然沉下来,转身而出,大力地将房门甩上,惊的一屋子醉酒的少年顿时清醒了两三分。
“约是半个时辰前,可曾瞧见那位与我同行的江姑娘随人经过此处?”石青阔步来至楼梯口,向守在两侧的侍童问道。
可无奈这两名侍童并非之前守在此处的那两位,故而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石青暗暗沉下心来,疾步下了楼而去,差来了守在暗处的侍卫,命一人回军营去请应王子前来,又命一人动用了暗中布在周围的力量去打探线索。
按理来说,江樱出了这等事情,主子又不在营中,作为一名为主分忧的谋士他是万万不该将此事率先告知江浪的,江浪有多看重自己的妹妹不必多言。若叫他知晓了,难免会因此再与晋起生出隔阂怨怪来——可现如今,他当以江樱的安危为先,调动一切所能调动的力量!
至于事后江浪的不满和怨责,他愿一肩扛下,不叫主子承担半分!
主子此刻不知可否回城,于此事尚且毫不知情。想来应王子心中就是再有不满。也没有直接发作到主子身上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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