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算好的,更让江樱感到凌乱的还当是那位相貌平平、醋劲儿却很大的年轻妇人,频频对她投来的戒备眼神。
说的更形象一些,就好比是……防备情敌一般!
一开始的时候,甚至还因起初男子对江樱说了那一番建议她留下来避风头的话,其中有着些许萍水相逢的关切,而跟男子摆了好一阵臭脸。男子百般无奈。只有答应她下来,不再同江樱说话。
而旁听了整个过程的江樱觉得受到了侮辱。
她当时之所以留下来,抱有的分明是三人共同避难。相互扶持安慰,也好有个照应的目的?
怎么就成了这种幼稚又狗血的画风了?
更何况……她不过是起初礼貌性的道了句谢,什么时候有表现出觊觎这位大哥的意思了啊喂!
她也是有心上人的!
士可杀不可辱!
当时的江樱是愤然起了身的,然而待推开房门欲离开这个伤心处的时候。却听得一阵轰隆的巨响,庙外屋檐下震落下来的瓦片摔的粉碎。以及外面的长街上空无一人,但凡是能躲避的地方皆已被紧闭起来,加之完全不知道此处是什么地方……这种种无处可逃的情形,让江樱为之一愣。有着短暂的迷茫。
愣完之后,便怂了。
在身后这对因为方才的突然震响而紧紧相拥在一起的年轻夫妇惊惑的眼神之下,她尽量动作自然地收回了脚。将两扇仿佛随时都会散掉的木门重新关好——
“我就是……看看外头的情形怎么样了。”
……
于是这一夜,江樱过的分外难熬。
她很饿。
她几番想爬起来钻到空间里找些吃的。可奈何这对夫妻直到大半夜也没能安静下来,但这也怪不得他们,因为上半夜的时候,外面的形势动荡的厉害,时有炮火声响起,隔着破落的木门往外瞧,常能看到火光阵阵。
江樱缩在一处角落里往外瞧着,忽然有些担心晋起。
但这种凶险的对战,怎么着也轮不到他堂堂一个士族公子亲自领兵上阵吧?
听说晋家军光是在兵力上,就已经甩了西蛮好几条街。
那这场仗,应当打不了几日吧?
华姐姐与她走散之后肯定在找她,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有没有找到一个可以暂避的地方……
江樱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捂着有些痉挛的胃部渐渐睡了过去。
临睡之前,江樱听着那夫妻二人的低语声,知道自己今夜必定是耗不过他们了,甘拜下风,放任困意将自己笼罩之余,只有暗暗提醒自己明日必要早早醒来,好趁着他们在没醒之前,溜进空间菜园里填一填肚子,就是只吃俩果子也是好的……
或许是吃的意念过于强大的缘故,江樱次日果然醒的极早,甚至在天亮之前。
睁开眼睛,她望着头顶结满了蜘蛛网的老旧房梁和积尘厚厚的四周,晕乎了一会儿,闭上了眼睛,又重新张开。
适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何处,和自己肩上所背负的“使命”。
江樱爬坐起来,边谨慎地抬头看向对面。
这一眼瞧过去,却是立即懵圈了。
对面的男人竟然已经醒了,此刻听得动静,朝她投来了视线。
江樱傻眼地看着他。
“……”
这才什么时辰?
年纪轻轻的,睡眠质量怎么就那么差?!
男人没注意到江樱的异样,将她呆滞中带着些许绝望的表情当作了初醒过来的朦胧。
他的声音放的很低,是怕吵醒了怀中睡的正熟的妻子,道:“姑娘怎么醒的这么早?”
“不如你早……”
江樱却丝毫没有要去顾虑他的顾虑的意思,声音平静却不小,半点也不怕吵醒女子。
她又没做亏心事,干什么要畏畏缩缩的。
再者,她觉得自己被命运捉弄,活的很艰难,已有些不想面对这个世界了。
见这位小姑娘刚坐起身却又重新躺倒。浑身乏力兼以眼神空洞的模样,男人叹了口气,继续压低着声音说道:“内人有些孩子脾气,又不常出门,故而昨日言行失当了一些,还望姑娘莫要介怀。”
凭什么不介怀?
错了就错了,为什么还要用什么孩子脾气和不常出门作为借口?
饿着肚子的江樱心情极度不好。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只想送其一对白眼,可想着还要省一省力气,便应付地“嗯”了一声。
男人瞧了一眼她的状况。皱了皱眉问道:“姑娘可是腹中饥饿?”
江樱这回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请问这是在说废话吗?
她从昨日上午被挤进来一直到现在,一粒米都不曾吃过,能不饿吗?
“我昨日倒是带了些干粮出来。糙是糙了些,但好歹也能顶一顶饿。总好过什么都不吃……”
江樱一听到这话,脸上立即有了生机,忙地重新爬坐起来,道谢的话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正要往外冒的时候,却听对方歉然说道“昨日本想着要分给姑娘一些的,可奈何内人不许……如今倒是没有剩余的了。”
江樱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下子没能反应的过来。
所以……刚才那些什么“好歹能顶一顶饿”、“总好过什么都不吃”……这些话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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