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转告大公子,让他勿要因此心存芥蒂,江姑娘的眼睛得以痊愈,乃是好事。”事到如今,她仍要顾及着晋觅的想法,生怕他一个想不开,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却不知晋觅方才已在外书房闹罢了一场。
两名丫鬟暗自面面相觑了一眼。
皆是想到了晋觅那滔天的怒气。
但晋觅毕竟才是她们真正的正经主子,故二人只有将这些话尽数咽下,恭恭敬敬的应了下来。
……
次日早,江樱随着宋春风来到了江家看望方昕远。
据宋春风说萎靡不振了两个多月的方昕远,终于于昨日离开了酒窖,住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江樱失明期间也多次来看过方昕远,深知他这段时间里的堕落与绝望,眼下听得他终于愿意改变的消息,自是高兴和欣慰的。
可她没有料到的是,方昕远见到她之后,两个月以来终于肯开口说的头一句话却是——“你来得正好,我正打算向你辞别。”L
☆、270:为什么不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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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行?
不光是江樱,宋春风闻言也愣住了。
宋春风的表情尤为惊异,惊异中却又带着……怜悯。
阿远该不是脑子坏了吧?
忽然遭受这样的打击,又在酒窖中以酒度日了近两个月之久……宋春风忽然竟觉得方昕远因此精神失常,十分的合情合理了。
“眼睛恢复了?”二人愣神的功夫,方昕远主动问江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精神无碍。
江樱堪堪回神,点了点头。
“嗯。”方昕远点点头,道:“我本还打算过去给你瞧一瞧呢,倒省去了一桩麻烦。”
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浅淡自然的笑。
江樱这才算真正的着眼看向方昕远。
从某种意义上说起来,她已有两个多月没见方昕远了。
在方家出事的时候,在方昕远颓废到无可救药的时候,她也只是凭着自己的听觉和感受在脑海中大概地拼凑出画面,并不曾真正的见证过什么。
可眼下形容消瘦,眼神中褪去了不羁和骄傲轻浮,一夕之间不知道稳重了多少的少年人站在她面前对着她微微地笑着,江樱仿佛就已经十分清晰明白地看到了这段时间里发生的种种。
磨难与打击果然是一剂最强的催熟药。
“不过……你要去哪里?”江樱看着他问道。
大致是终日呆在酒窖里不见阳光,方昕远的肤色呈现着一种略为病态的苍白,但眼神却炯炯有神,却又并非是之前那种充满了青春年少骄傲自大的光芒,而是一种类似于……盲目自信?
江樱嘴角一抽。认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毕竟说好的沉淀稳重啊……
“我想去军营里做军医——”方昕远微微仰起了下巴,平静地叙述着自己的打算。
“做随军大夫?那不是自找苦吃吗?”思维单纯的宋春风表示完全无法理解,毕竟他可以为了躲避征兵而躲到千里之外,实在缺少报效国家的情怀。
“没错。”方昕远点头道:“而且我要去边陲效力。”
江樱皱着眉头提醒道:“四处边陲皆已被判王占领,你去边陲为谁效力?”
方昕远大义凛然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波动,连忙补救道:“我指的是离前线最近的战场——”
“你真的要去?”宋春风面色焦急地劝阻道:“不行,你怎么能去哪种地方!”
方昕远慷慨道:“春风。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在天下大乱之际。屈就在这一寸之地?我家中出事之后的这些日子以来,浑浑噩噩间,我想透看透了许多事情。人活着不过匆匆数十年,且祸福无常,今日谁也不知自己还能否见到明天的太阳,说不准下一刻我们的命就不是自个儿的了——”
听到这里。江樱面色古怪了一下。
宋春风亦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
“何不利用这祸福不定的匆匆数十年,来尽力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呢?我方家既为医药世家。而我作为方家后人,理所应当该担起这悬壶济世的担子。”
虽然前面的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总的来说,江樱觉得方昕远的出发点还是比较正面的。
宋春风见江樱的表情有了动摇。深感孤军作战的他立马儿就不干了,瞪眼道:“不行!你走了我怎么办?我不同意!”
江樱只觉得脸颊处一阵抽动。
这话听起来真也是……令人无法不误解啊。
是她想多了还是说经过这两个月来的悉心照顾与相处,二人之间已经擦出了不寻常的火花?
“你若是就这么走了。方家药行里的事情谁来处理?这两个月来你看看我都成什么样儿了?”送春风边说边指着自己。
江樱松了一口气之余,却并未看出宋春风身上有什么变化。
由于他之前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儿。最爱上蹿下跳东奔西跑,故这些日子虽忙,却也没能瘦上半斤,或因成日出入药行的缘故,身上添了两分沉稳气。
见江樱和方昕远皆一脸无感的看着自己,宋春风只得进一步叙述道:“你们看看,我身上的江湖儿女气概都被消磨没了!”
“……”江樱沉默着。
方昕远顿了一顿,后道:“既然你这么想出去闯荡,那不如随我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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