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片刻,便低下头去羞红了脸。
二公子生的可真好啊……小丫鬟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感慨道,尤其是这双蓝眼睛,初见时有些奇异骇人,但看多了,却是分外的好看。
五官也生的英气硬朗,不是寻常的中原男子能比的。
唯一的不好便是就是极不爱说话,更从不让她们贴身伺候……就是更个衣,也从不允许她们近身。
更别说是擦头发这种事情了……
正是犯花痴年纪的小丫鬟无不遗憾地想着,在一旁立了片刻之后,又忽然想起什么似得,说道:“对了,表小姐晌午的时候也让人来过一趟,送了盒五色点心过来——老爷还有世子和夫人,以及大公子那里也都送了的,都是表小姐亲手做的。”
后半句似在解释。
就是在小门小户里,表兄妹间互赠物品都是有些忌讳的,更何况是晋家这样的高门第。
一家人都有份儿,那便是有心。
若单单送表哥一人,却是要被有心的人给念叨了。
“二公子今日带兵马司巡逻,晌午应当也没吃好,可要奴婢现在给公子拿过来尝一尝?”丫鬟自认为机灵的说道。
“不用。”
听得这么直截了当的话,丫鬟不由一愣。
还未来得及再开口,便又听平素鲜少主动开口说话的晋起吩咐道:“日后再有人送点心过来,一律让她们拿回去,我不喜吃这些东西。”
“是……奴婢记住了。”丫鬟不敢多说,恭顺的应了下来。
心里却在暗道,这二公子不光是面冷,心也是够孤僻的。
在这样的人家里,哪里有喜欢不喜欢。
就是再不喜欢,为了维持住面子上的关系,也断然没有回绝的道理。
这回可好,晋家竟是接回来了一个如此不会处事的主子……
晋起眸中噙了抹冷笑。
这一世他避开了相救谢佳柔的命运,按理来说,谢佳柔不该再对他另眼相待。
谢佳柔性子敏感,从不会刻意讨好谁,前世他在晋家这么久,都不曾记得这位表小姐亲自下厨给晋家的男主子们做过什么糕点——
嗬,看来二叔对他的防备,来的要比前世更早更重了。
是隐隐觉察到事情非他所能掌控的了吗?
可这一切,还没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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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被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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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巳时末,清波馆。
塘边小榭中,二人盘腿对坐,中间矮桌之上一方古旧的棋盘,黑白子交错。
前几日一场细雨过罢,塘中的枯荷之中,已然隐隐泛起了青,嫩绿的颜色自根部往上蔓延着,一日更比一日来的盎然。
“哟……”木榭中传出老人的一声低呼,紧接着便听其笑着道:“晋公子棋艺渐长,我这老头子却是止步不前了,再这样下去,迟早得有一日把这张老脸都给输光咯……”
话是这样说,但老人的心情显然是很愉悦的。
对面身着霜色暗银线绣水纹锦袍,束发高冠的少年闻言弯了弯嘴角,不甚丰富的表情算是笑了一笑,道:“先生心如止水,棋艺亦到了一个至上境界——晚辈这充其量只能算是擅于钻空子罢了,博的不过是运气,称不上棋艺。”
孔弗听罢不赞同地笑着摇头,看着已成平局的棋盘,缓声说道:“智取有时候钻的不正是空子吗?可晋公子若说博运气,老夫却是不认同的,前期没有足够的铺垫与底基,从天而降之福可称之为无上气运。可晋公子这步步筹谋,取舍分明,凭的是智谋二字。”
晋起表情不置可否地望着棋局,刚待言语,又听孔弗道:“晋公子从不是个肯信运与命之人。”
晋起微微一怔。
孔弗紧接着又说道:“观棋可观人——从数次同晋公子对弈之时,便可看出晋公子做事若无绝对把握,皆不会轻易下决定。可谓谨慎非常。”
“先生慧眼。”晋起难得放下了在人前那副万般不肯交心的状态。
“行事谨慎固然是一项极好的品质啊……”孔弗意味深长地笑着,伸手将黑子一颗一颗的往棋碗里收着。
晋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语端详着孔弗收放棋子的动作。
“可有些时候,由于咱们心中过于在意某样东西,而加倍谨慎之时,人们却常将这种谨慎称之为……畏手畏脚。”孔弗的口气漫不经心的,加之老人身上本就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通透与安宁之感。使人不由地便放松了下来。
晋起只神态认真地听着。仍旧没有说话。
“说到这儿,我近来倒是发觉了一件十分新奇有趣的事情——”孔弗抬起头来看着晋起说道,一副兴趣浓郁的模样。话题便这样忽然转开了。
“不知先生所言何事?”晋起也无半分不适应,顺着孔弗的话问了下去。
“我发觉‘谨慎’这个习惯,原来竟是会经人传染的——”孔弗说到这儿,似有些疑惑:“说来也怪。你说人之所以谨慎起来,不外乎有两种缘由。一种是吃了大亏长了记性,再者就是自幼被耳提面命的熏陶,早早便养成了待人接物倍加小心的习惯——可你说,这经人传染又是怎么一回事?”
“先生指的是……”深知面前这个老爷子的聪慧。断然没有可能瞎扯胡说,故晋起虽觉这话有些荒诞,却还是十分耐心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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