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们只觉得一口血闷在了嗓子口。
“呕!”黄大叔扶着绳索的身子摇摇欲坠,呕吐的声音却一声高过一声。
“首饰!把首饰给我!”山贼头子喊得撕心裂肺。
江樱闻言忙把头上的两只素银簪拔了下来,二话不说就抛了过去。
她平素就不怎么喜欢佩戴金石等物,又因时逢乱世行走在外,不好过分招摇,便尽可能的素气起来,今个儿这两只银簪子都算贵重的了……
几个山贼倒也不算贪心,得了银簪便匆匆转身跑走了,连一句像样儿的结束语都没说。
望着前方空空如也的栈道,江樱忽然白了脸。
宋春风转头一瞧被吓了一跳,连忙过来安慰,“别怕别怕,都走了,没事了……”
却见江樱逐渐有红眼圈的迹象。
“不就两只破簪子么,等进了城我给你买好的!随你挑!要多少给你买多少——”方昕远财大气粗地道。
江樱红着眼睛摇头。
而后,在方昕远和宋春风的注视之下,缓缓地伸出手,一脸不忍地指向地上。
二人顺着她手指的地方望去。
便瞧见了滚的哪儿都是的如意果,连带着一地的花生碎。
这可是她天没亮就爬起来做的,都没舍得尝,就等着中午在山里吃的……
“是我……是我方才不小心给带翻的……”吐了个尽兴的黄大叔迈着虚浮的步子走了回来,一脸的愧疚自责。
……
被抢了两根银簪的江樱,心情沉重地上了路。
整整一日,都没人肯开口说话。
不为别的,就为了那十来个无辜殒命,白白胖胖的如意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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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里外的肃州城,一江春后堂中,庄氏坐立难安。
“我说你最近……这到底是怎么了?”吃茶的梁平无奈失笑道。
自打从江樱走后,庄氏的情绪一天比一天起伏更大。
十来日下来,非但没有任何平复下来的迹象,甚至变本加厉,经常的半夜睡不着觉。
同样的还有他闺女梁文青。
江樱和宋春风出城的那一天,他回去没敢立即同梁文青提起,次日方告诉了她。
梁文青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傻了好大一会儿,而后仰天大骂了一句“江樱你这个天杀的,竟然敢阴我!”——说罢,便一翻白眼气昏了过去。
醒来后便郁郁寡欢的不成样子,成日喃喃自语,声称自己遭到了爱情与友情的双重背叛,对人生已经彻底绝望。
梁平开导无果,只有多找了两个丫鬟看着,生怕她做出轻生的傻事来。
来回踱步的庄氏一脸忧色,道:“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樱姐儿回到了连城之后,遭了那杀千刀的江世品和江世佑兄弟俩迫害……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梁平愈发觉得哭笑不得,“你自己也都说了是个梦,既是梦,又何来的如何是好啊?”
说罢搁下手中茶盏,叹了口气说道:“我看你啊,就是太放心不下樱姐儿,自己吓自己。”
话落音,梁平脸上缓缓浮现了一抹温柔的笑意,道:“萍娘,我上次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想给庄氏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
庄氏却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忽而转过头来看着他,一脸不安地问道:“梁平,我是不是做错了?”
“什么?”梁平没听懂。
“其实……”庄氏踌躇片刻,再三犹豫之下,还是对梁平道出了实情。
……L
☆、214:充满意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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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卷,开启新地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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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龙抬头。
春/色由郊外山峦起伏间现出踪迹,随着轻柔的春风似在一夜之间便迅速地蔓延了开来,悄无声息地吹绿了京城内外。
江樱站在古朴的城门前,仰望着城楼之上极为深刻工整的两个大字——连城。
终于到了。
近一月之久的路程至此总算画上了句号。
江樱重重地舒展了一口气,眉眼里俱是笑意。
在这座风雨飘摇的京城里,有她的兄长。
还有她的晋大哥。
……
两日前宋春风出现了头晕,精神恍惚,胃口差且腹泻呕吐的症状,叫方昕远瞧了,只道是水土不服,待到了城里开几副药吃上几日便可调整好。
是以几人入了城之后,头一件事儿便是去药堂里抓了药。
“茯苓、半夏、六神曲、莱菔子……”方昕远斜靠在柜台前,指挥着药堂里的伙计抓药。
伙计依着他的话将药给抓全了,又将量配好,挨个儿包好之后拿细麻绳捆成一摞儿,和颜悦色地推到江樱跟前,笑着道:“客官,您的药装好嘞——”
“有劳了。”江樱颔首接过,付了银钱出了药堂。
目光在街两侧打量了一番,江樱朝浑身脱了力一般被阿福搀扶着的宋春风说道,“不然咱们先找个客栈歇着,也好有个地方给你煎药。”
江浪在信上给她留了个见面的地址,却未提及具体的时间。故江樱并不急于这一时,于是便思索着先将春风给安置妥当了,再去找人也不迟。
“住什么客栈?难道你不知下月正是三年一次的会试吗?此前各地学子皆提前入京城备考,别说城内了,就是城外的香火寺庙再有道观里头都被占满了,哪家客栈里还能有空房?柴房倒是有可能给你腾一间出来——”方昕远翻了个白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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