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不管如何,方昕远之所以选择留在肃州,的确是抱着救人的心态的,实在是不该遭受到这种待遇。
况且这里是药房,许多药材等都是她和方昕远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找来的,照方固山这揍人的阵势来看,难保不会将药房给砸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真把人打坏了……奶娘的毒谁来解!
于是,心怀私念,动机不单纯的江樱试着上前劝说阻拦。
然而她走上前来刚一开口,“方伯父”三个字刚从口中说出来,还不待出言相劝,方固山便极快地转了过头来。
在看到江樱的那一刻,方固山显然怔楞了好一会儿。
显然方才一进门儿就锁定了方昕远的他,在此之前并未注意到江樱的存在。
这小娘子他印象深啊……
全京都的小娘子加在一起都比不得她给留下的来的印象深刻……
待方固山回神过来之后,头一个反应便是肥胖的油光发亮的左颊处一阵剧烈的抽搐。
“……”
他这种不在预料之中的反应,弄得江樱也挺不自在的。
倒不光是这种不寻常的反应,还因为方固山眼中忽然浮现出了一种名为嫌弃的神色。
不,确切来说,得用非常嫌弃才足以表达的出这种眼神?
江樱觉得心情很复杂——大叔,您拿这么赤.裸.裸的嫌弃眼神直视着一个小姑娘,真的不会太没长辈风度,并且太残忍吗?
但不得不说的是,原主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令对方全家都待见不起来的地步,也真是没谁了……
三人一时间就这么‘僵持’着。
方固山侧目看着方昕远,眼神中含着复杂的质问。
大半夜的,儿子怎么会同这姓江的小娘子厮混在一起?
没错儿,就是厮混。
这倒是不关乎方固山对江樱的偏见了,因为这完全是方昕远的个人作风问题……
俗话说得好,知子莫若父……
方昕远借机挣脱了方固山的禁锢,此时已是一副衣衫与头发俱是凌乱无比的悲惨形象。
撇去方固山看待自己的异样眼光不说,江樱觉得这倒是个平复怒气的大好时机。
于是,江樱适时地开了口,笑眯眯地道:“方伯父长途跋涉,想必该饿了吧?不如先让人备些可口的饭菜,有什么事情待吃完饭再商议也不迟——”
方固山:“……”
什么个意思?难道他的表现,真的像是能静下心去吃饭的样子吗?
但话说回来,好像真的有些饿了呢……
☆、177:熏晕
方固山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定。
毕竟他很明白,发脾气这种事情是一鼓作气势如虎,再而衰三而竭的——
吃完饭过了这股怒劲儿,只怕就不好再提上来了啊……
唯恐事情就此脱离自己的掌控,意志坚定的方固山最终还是摒弃了来自美食的诱惑,伸手一把拽住了方昕远的衣襟,虽未有再多做责骂,却没商量的道:“废话少说,今夜就随我回连城!”
“爹!您先听我说——”方昕远边挣扎着边道:“虽然肃州城现下的情况不容乐观,但却也是咱们方家药行扬名立万的好时机,您就让我留在肃州吧!”
虽是挨了这么一顿揍,却也没忘记自家老爹的软肋。
方固山最看重的就是名与利。
罢了又怕方固山不放心,忙又补道:“我跟您保证,事情解决好之后,我绝对第一时间、安然无恙的回家跟您和祖父负荆请罪!”
“什么扬名立万!做你的白日梦去吧!”方固山又是一巴掌呼到了方昕远的脑袋上,分明他是打人的那一个,却还是无比忿然的表情。
江樱心有余而力不足之际,只有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连负荆请罪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方昕远为了留下来也真的是拼了啊……
但是……这类似于很久没洗澡的汗味混合着狐臭的味道是打哪里来的?
眼见着方固山揪打着方昕远又绕回了她身边,这味道便随之越发浓烈了起来,江樱顿时了然了……
好么,合着是这位伯父的体味……!
看来方才她应该建议方固山去沐浴而非吃饭。不怪方固山拒绝了,也怪她没有点出真正的当务之急……
可这气味……真的不会太夸张了一些吗?
且不说呼吸,江樱甚至开始觉得睁眼都是个力气活了……眼睛被熏得生疼。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阿福方才进来通报的时候。眼睛会红成那样了……她还当是急的太过以至于急红了眼。
随着方固山踢打方昕远的动作,源源不断的恶臭和狐臭气味朝着江樱袭.来。
这根本就是一个移动的毒气传播源啊——
江樱使劲的眨了眨眼睛。已是被这股气味逼出了两行眼泪来。
真的不行了……
江樱甩了甩发胀的脑袋,求生的意识迫使她不由自主地往门外的方向走去。
可脚步却出奇的沉重……
方昕远眼见着包括阿福和邱掌柜在内的一干下人们不仅无人敢上前阻拦,且都远远的躲开,甚至个别还捂住口鼻干呕的情形,一时间既悲又喜。
悲的是没人敢上前为他说情,就连方才有开口阻拦打算的江二也因迫于自家老爹的“体香”从而选择抛弃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