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谈不上多难过,只是从没在女人身上受过挫,一时间别不过那股劲儿来。
当时趁着酒劲儿,便想将江樱喊过来问一问,为什么能说不喜欢他就不喜欢他了——
当初不是说好此生非他不嫁的吗?
女人不是都该一往情深,至死不渝才对吗?
他心里有太多不平。
他知道这是自尊心在作祟,根本无关其他,但还是想一问究竟。
可现在对着这样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这些话他却是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了。
其实。本也没这个必要再问了。
自己对人姑娘无意,用尽了法子将人从身边赶走,甚至还逼着她发了毒誓……
做到这个份儿上,怎还有理由再去要求对方对自己痴心不改?
“没什么。”方昕远摇了头,而后道:“我来帮你搬东西。”
说罢,竟然是真的转身帮着卸东西去了……
江樱凌乱了片刻。
这少年,今日大约又忘记吃药了罢?
可好似有一句话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但江樱眼瞧着方昕远拿一脸坦荡热情,争着干活儿的勤快觉得,不由地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然而。事实证明,方昕远这么做,的确是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的——
待一切收拾好之后,樊氏和庄氏去了厨房准备晚饭。腿脚不方便的江樱便落了个清闲,坐在堂中逗着阿芙和阿宇两个小家伙玩儿。
阿宇内敛些。不怎么爱说话。但阿芙却是不一样了,拉着江樱东问西问的。
方昕远在一旁觉得自己被忽视了。
想要上前插话,可他同几岁的小毛孩又实在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便在一旁翘着二郎腿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以提升存在感。
江樱而后阿芙阿宇三人齐齐的看了过去。
江樱真的也是才发现方昕远竟然还没走。
往堂外瞧了一眼。江樱说道:“外头的天色都要黑了,方公子还不打算回去吗?”
方昕远不答反问,“江二。我帮了你这么大忙,你竟然就这么赶我走?”
说话便说话。且还自带了一脸‘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不懂得知恩图报’的鄙夷表情。
江樱看出来了。
就说这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来帮忙,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阿芙,给方公子送过去。”江樱取出一锭碎银,交给了阿芙说道。
阿芙乖巧地接过,朝着方昕远走了过来,“大哥哥,给你——”
方昕远看着那粉嫩嫩的孩童手掌心里的一锭碎银,顿觉一阵头晕眼花。
“方二,你,你把我当什么了?”方昕远忍怒质问道,“这点银子你就想打发我?”
江樱呆了呆,“你竟然还嫌少?”
方昕远又觉得一口血正往上涌。
江樱一本正经地又说道:“我们今日请来的三个帮工,加在一起统共也就给了这么多,不过是搬了一会儿东西罢了,前前后后加一起也没半个时辰呢,这报酬可是要比码头上的苦力都要高出十来倍了,你竟然还不满意——”
听她说的这样头头是道,方昕远吐血三升。
她竟然……竟然把自己比作码头上的苦力?!
“我何时说要收钱了!”
阿福看着恼羞成怒的少爷,心里别提有多复杂了。
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少爷也会败在江二姑娘手下……
“那你还想怎样?”江樱戒备地看着方昕远,一面招手让阿芙回来。
阿芙攥着碎银子小跑了回来。
方昕远想了想,脸上的余怒还未消,口气却是变换了个彻底,道:“你最起码……是不是得留我吃一顿饭以表感谢?”
阿福听罢忙地伸手掩面,不忍去看江樱此刻的表情,该是有多么的震惊与鄙夷。
少爷,尊严呢!
你真的不打算要它了吗?
自己强留下来要帮忙,又自己开口说出想要被人家留下来吃顿饭,这么不知羞耻的‘强买强卖’,真的没问题吗?
☆、150:真是巧了
方昕远终究还是厚着脸皮留下来吃饭了。
由于他今个儿的的确确也是帮了忙干活儿的,故庄氏也没好提什么意见,任由他蹭了这顿饭。
但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下午的宋春风,却是没落得吃。
因为李氏发了低烧,他赶回去照顾了。
不得不说,宋春月出嫁之后,宋春风的改变,是众人有目共睹的。
的确孝顺听话了许多,在家里也不再端着一副大少爷的模样,一改从前什么都不干的吊儿郎当模样。
饭后,送走了无耻的方家少年,江樱便提议道:“奶娘,我吃的有些多,想出去散散步。”
庄氏点头允许了,并道:“那你便去院子里走一走吧,我去将碗碟给洗了,再给你烧热水沐浴。”
“奶娘,我想去外头走走……”江樱纠正道。
确切来说,她就是想去锦云胡同转转!
“那可不行,你这腿不能走长路,你就在院子里走上几步得了。”庄氏很没商量地说道:“再者说了,这外头天都黑了,你一个人出去我也不放心——”
江樱听罢只得点了头,叹着气去了后院。
罢了,反正日后有的是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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