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玉果真也很不客气,一口气点了十几样,还怕没等点心上齐,祁元青就回来了,到时候便只能退了。
好在茶楼像是比她还担心这一点,伙计进进出出好几趟,一口气将她点的东西铺了满桌,最后一次雅间门叫人推开的时候,闻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还有?”
她抬头一看,却发现房门外站着个熟面孔。南宫仰看着一桌子的茶点,疑心这屋里起码坐了十个人,但左右一看也不过就她一个:“这都是你点的?”
闻玉见了他起先还有些意外,但见外头的守卫竟没阻拦,就这么放他进了屋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时冷下了眉眼:“祁元青算计我?”
南宫仰见状忙解释道:“是我托元青帮忙,想法子让我见你一面。”自那日他叫纪城带出无妄寺后,便一直记挂着她的安危,心中也有些愧疚,“他们说你现在是九宗弟子,这是怎么回事?”
他说完见闻玉警惕的目光,瞬间又一激灵:“我什么都没说,你大可放心。”
闻玉狐疑地看他两眼,见他说得不像假话,好像当真是担心自己的安危,神情这才有所好转,似乎对他放下了些许戒备,默认他在屋里坐下来:“你找我有事要说?”
之前跟祁元青纠缠两天说要来看看的是他,这会儿真见到了眼前的女子,确认了她安然无恙之后,南宫仰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自从护心堂失火那天之后,这还是二人第一次碰上,他想了半天才问:“他们说有关那晚的事情你都想不起来了?”
闻玉话不多说,开门见山道:“那天晚上在后山究竟发生了什么?”
南宫仰目光躲闪道:“不就是卷宗里说的那样?”
“你用这话糊弄我?”闻玉冷笑一声,“那你告诉我,护心堂和护文塔这么近,起火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
南宫仰见她紧追不舍,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他本就心中有愧,这会儿更不能看着她的眼睛说谎,于是只好说了实话:“那天晚上有人闯塔。”
“那晚巡逻时有两个弟子擅离职守,有人趁这个机会混了进来,中途打晕了同行的守卫,将人扔在林中。好在我们发现得早,一察觉不对就立即派人守在护文塔附近,又带人进塔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可惜已叫他跑了。等回过神时,护心堂已经起了大火,我怕护文塔再有意外,不敢随意抽调人手,只好派人立即去寺里通知救火,这才耽误了时间。”
难怪夜里护心堂的打斗声也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那晚果然曾有其他人到过后山。
“为什么那晚的卷宗里没有提到这个?”
“错金山庄负责确保护文塔安全,那晚是山庄弟子擅离职守在先,最后护文塔虽安然无恙,但到底不能算是光彩,要是叫百丈院的人知道,必定会对此大做文章。”南宫仰有些愧疚,护心堂起火一事虽与错金山庄无关,但是错金山庄为了掩盖那晚护文塔守卫的失职,抹去了部分实情,使闻玉成为了那晚后山唯一的嫌疑人。
要是放在几天前,闻玉知道此事必定要翻脸,可不知为何,她现在听见,竟还能算得上心平气和:“算了,你也只能证明那晚还有人来过后山,不能证明护心堂的事情与我无关。你愿意跟我说实话,总还不是太坏。”
她问完了想要问的,拿起桌上一块白白糯糯的桂花糕放进嘴里,嚼了几口发现入口软糯清甜,不由得眯了眯眼睛,似乎心情又有些好起来。
南宫仰听她说自己还不是太坏,像是并不怪罪自己,一颗心五味杂陈,瞧着她的目光便又复杂了些:“你之前没吃过这桂花糕?”
“我们那儿没有这东西。”
“南边就是这样的点心多,等到了春天,还有槐花糕、桃花酥、乌米糕什么的。”
他说这个,闻玉果真有了兴趣:“和这个差不多?”
南宫仰其实不大爱吃这些,他小时候嫌这些糕点甜,觉得甜的东西只有女孩子爱吃,每回总要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这会儿闻玉问起来,竟一时语塞,恨自己往日里没有多留心,于是只好说:“总之都是甜的,你要是喜欢,我下回可以叫家里的厨娘做好了给你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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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玉没在怀安堂碰见姜蘅,是因为姜蘅这一天去了城西的育婴堂。
住在这儿的大多都是女孩,最大的已经有十五六岁,最小的还在襁褓。平日里怀安堂的李嬷嬷照看她们,无妄寺的僧人们每个月也会送些银子过来。姜蘅有一次到这儿来替一个小姑娘看病,从此之后,她便每个月都会来一次,帮着送些女孩子能穿的旧衣物。
这儿的孩子很喜欢她,她因为相貌普通,性子又内向沉闷,所以不爱与人打交道,倒是在这儿的时候笑得多些。
她今天在院里帮着李嬷嬷一块晾衣服,一边听她絮叨:“……你不用每次都带这么多旧衣物过来,孩子们衣服都够穿,我看那些料子分明还很新。”
“我正好也准备裁两身新的。”
李嬷嬷听了这才开心一些:“新的好,裁两身鲜艳点儿的,哪有小姑娘穿得像你这么素净的。”李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注意到她今日头上戴了新的珠花,不由得眼前一亮,“这么久了,倒是头一回见你戴这些,可是有什么喜事?”
姜蘅叫她问得脸上一红:“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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