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珩目光定定的凝视仿佛红玉似的耳垂,忽然理解纪新雪为什么总是盯着他的耳朵看。
确实很好看。
如果能感受到灼热的温度
手指与耳垂触碰的瞬间,纪新雪和虞珩同时低头避开对方的视线。
已经悄无声息退到角落的朱太医目光呆滞的凝视窗框,眼角余光看到两人同时后退,他下意识的转身蹲下。
想想这几个月伺候郡王得到的各种珍惜药材,再想想殿下刚才应允他的五百两黄金。
没关系,他可以在这里蹲到天荒地老!
因为默认达成计划中的事就奖励彼此的约定,纪新雪和虞珩下意识的因为羞涩分开后心中虽然有淡淡的遗憾,更多的却是期待和动力。
两人默默调整心情,立刻将注意力放回正事。
虞珩带朱太医出宫,去英国公府看望英国公夫人和祁柏轩。
纪新雪前往凤翔宫,希望从长平帝口中得到有关于如何通过在北疆建立稳定的互市驯服突厥人。的建议。
为表明诚意,纪新雪特意将他和虞珩已经努力半个多月的成果尽数带去凤翔宫。
长平帝仔细看完纪新雪呈上的内容,眼中的兴味越来越浓。
你来得正好。他晃了晃手中的文书,大方的将从北疆传回来的最新消息告诉纪新雪,柔然余部击溃突厥王庭,诛杀所有突厥王族,正式接手原本属于突厥的地盘。
纪新雪愣住。
突厥和前朝余孽闹翻,居然是前朝余孽赢了?
即使深恨前朝余孽所做的种种恶事,纪新雪仍旧无法否定,反应过来柔然余部是前朝余孽扶持的势力时,他心中浮现微妙的爽感。
与中原王朝僵持数百年的异族,终究还是因中原人彻底溃败。
纪新雪迫不及待的展开长平帝递给他的密信。
所谓柔然,是匈奴的一支,也是在突厥之前统治长城以北区域的异族。
大概六百年前,中原还是燕朝时,突厥东迁,开始与柔然长达五十年的战争。
最后,突厥彻底在北长城外扎根。
柔然人只能狼狈的朝北边和西边逃窜或成为突厥人的奴隶。
如今代替突厥王庭占领北方的柔然人,大部分是突厥人的奴隶,还有少部分刚从北方南迁而来的柔然人。
他们不惜代价的捣毁突厥王庭,尽数屠杀突厥王族,迫不及待的建立王帐,宣布自己成为草原的新王。
柔然人不是不想斩草除根,彻底消灭草原中的所有突厥人。
然而他们做不到。
突厥虽然溃不成军,但只有王庭底牌尽失,又刚因为和虞朝的战争失去民心,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
其余的突厥部落虽然同样难以抵挡柔然,但也不会轻易被柔然追上。
如果他们愿意联合起来与柔然拼命,最后谁胜谁败还是未知。
所以草原正处于非常诡异的状态。
前朝余孽对做过突厥人奴隶的旧柔然有再造之恩,算得上是患难之交。
他们与从北方南迁而来的新柔然达成联盟,要将仍旧不愿意放弃草原的突厥人彻底撵走。
然而草原只能有一个王帐。
如今的草原王是旧柔然可汗,他宣布成为新的草原可汗时,尊前朝余孽为明王,新柔然的头领乌洛兰吉科为岁王。
暂时不提前朝余孽,旧柔然和新柔然已经分别数百年,语言都发生不同程度的改变。许多旧柔然人只会说流利的突厥语,少部分还会古柔然语言的旧柔然人与心柔然人对话的时候,也无法免除需要连蒙带猜的尴尬。
草原的新王帐在原本的突厥王庭之北,可以说是过去几百年的草原政权距离长城最远的位置。
突厥人不想放弃已经生活几百年的地方,为躲避柔然王帐的追杀,只能小心翼翼的朝北长城靠近。
他们对不久前刚发生的惨败记忆犹新,轻易不敢再挑衅虞朝,又不想与柔然拼命,只能借助对地形的熟悉苟且偷生。
关内军将草原正在进行的猫捉老鼠游戏尽收眼底,将其仔细记载于信纸,八百里加急送到长安。
长平帝很满意朝堂目前的平稳,原本打算等到明年三月之后,再让朝臣知晓北方邻居的变化。
因为纪新雪呈上的文书刚好贴合草原如今的形势,他才临时改变想法,提前向纪新雪透露草原的消息。
纪新雪反复研究信纸上的每个字,脑海中忽然闪过的灵光太多,反而没有具体的思路。
原本他在北疆设立稳定的互市,只能与突厥和靺鞨做生意,如今又多了个柔然。
突厥和柔然有血汗深仇、旧柔然和新柔然从语言到风俗习惯都有难以调节的矛盾、前朝余孽已经彻底从暗到明,成为草原的曾氏与西边能搓麻将的热闹相比,东边的靺鞨未免过于淳朴老实,显得格格不入。
不管怎么说,邻居越乱,虞朝越稳。
突然冒出来的旧柔然和新柔然,几乎彻底掐碎突厥休养生息以图后日的希望。
长平帝懒洋洋的靠着软枕,吩咐道,你回去仔细琢磨这件事,年后开朝再拿出来商议。
纪新雪立刻回神,趁着长平帝心情正好,抓住机会申请便利,迢北郡王和长兄对北疆的熟悉不亚于凤郎,儿臣有不明白的地方,能不能去询问兄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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