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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木香混着纸鸢散发出来的淡淡竹香传入谢宁的鼻腔,想。她不想那么快又蒙回眼睛。
    纸鸢慢慢地放到半空中。
    谢宁走出亭子。
    少年手拉着纸鸢线,用发带扎住的墨发悬落着,面上将柔和和漠然两种表情矛盾地融合到一起,瞳孔儿冷淡地盯着天上的纸鸢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有不测风云,纸鸢线措不及防地断了。
    纸鸢不知飘去了哪儿。
    谢宁瞧见,睁大眼,手拿着解下来的红色发带,不由自主地朝许扶清走过去,有点儿可惜,怎么断了,才没放多久。
    一话毕,她瞄了一眼他的脸色,很正常,心松了松。
    下次我给你做一只新的纸鸢。
    许扶清静静地看着天空,依然带着微笑面具,唇角弧度像焊住了般,指间的纸鸢线一点一点地垂落下来,一小段落到地面,沾上了泥土。
    良久,他才开口,把发带给我。
    语气平伏,一些情绪也听不出。
    可她莫名感受到一股不对劲儿。
    谢宁思绪还没缓过来,他便扔开了手中那团纸鸢线,拿过她掌心的红色发带,又替她绑在眼睛上,我有事出去,你今天哪儿也别去。
    你是要去找关于玉笛的线索吗?谢宁上前一步,想抓住他,重新陷入黑暗后,特别没安全感。
    她没忘记许扶清昨天跟卫之玠说过要今天开始寻玉笛。
    不是。
    许扶清否认,拉着谢宁的手腕走回亭子里面,让她坐下,你转告他们一声,若他们今天等不及了想行动,请自便,不必等我回来。
    脚步声渐行渐远。
    清风拂过谢宁的脸,她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不是寻玉笛,是去干什么?
    谢宁。应如婉出来了。
    厨房没什么吃的,应如婉翻了好久才找到一些可以用的食材,煮了几碗粥。她把粥放在石桌上,道:你先喝粥,我去叫他们出来。
    说完这句话,应如婉贴心地将一碗粥放到谢宁面前,再把勺子放到她手里,小心烫。
    谢宁道了声谢。
    对了,你不用去叫小夫子出来,他刚才有事出去了。
    应如婉愣了一下,脑子里有很多问题,那么早出去干什么,是去查玉笛的线索吗,不应该等我们一起去吗,独自一人行动挺危险的吧。
    听到危险二字,谢宁没忍住抵了抵牙,许扶清倒是不会有什么危险,危险的是别人而已。
    他是因为别的事。
    她慢半拍地回。
    等他们都出来后,谢宁转述了一遍许扶清的话,卫之玠和沈墨玉倒是没多问,默默地喝完粥,就分头去跟这儿的山民打听消息。
    而卫之玠听应如婉说她眼睛受伤、需要蒙着眼时,让她们两个暂时留在木屋,凡事有个照应。
    *
    晚上,卫之玠跟沈墨玉赶在天黑之前回来了,谢宁吃完饭没着急回房,还是坐在亭子里,应如婉收拾碗筷到厨房,沈墨玉回房间了。
    沈墨玉还是不改从前的不爱说话。
    谢宁觉得他像个闷葫芦。
    卫之玠坐到谢宁对面,从袖中掏出一小盒药,推到她手指旁,谢姑娘,这药对被砸出来的伤还算管用,你可以涂一点在手腕上。
    昨晚他便想把它拿给谢宁的了,只不过走到房门,见里面熄灯了,猜到对方应是歇息了,也就没敲门吵醒她。
    这个药并没有掺杂别的意思。
    只是纯纯感到愧疚,用来感谢的罢了。
    其实谢宁一开始不知道卫之玠还在的,直到听到声音才知道,手拿过药,放到鼻子闻了闻。
    好,谢谢。
    药物什么的对她来说是次要的,好感值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好感值能升,别说一只大红色灯笼,只要砸不死她,十只都帮他挡。
    不用客气,应是我跟谢姑娘道谢才是。
    卫之玠微微一笑。
    天气变幻无常,轰地了一声下起了大雨,噼里啪啦地砸到屋顶,谢宁皱了皱眉,许扶清还没回来,她真的有些好奇他去做什么。
    亭子里,少女眼蒙着红色发带,对面坐着俊秀的青年。
    远远一看,倒有几分像一幅画。
    卫之玠刚准备开口说想先回房之时,余光掠到一抹红,视线往亭子外看去。
    大雨淅淅沥沥地,似能连成斩不断的珠子。
    红衣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浅淡的光线勾勒着颀长清瘦的身子,雨水漫过瓷白若雪的脸,狐狸眼藏于黑暗中,丝毫融进不了光。
    雨水阵阵。
    彻底地打湿了许扶清的绯色衣裳。
    这幅画面令卫之玠想起了很久之前八岁的他身穿一袭白衣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景象。
    白衣染成鲜红色,比市集上买的红衣还要红,至此,许扶清就没再穿过其他颜色的衣裳,当年的卫之玠怕那时候的他,同时也敬那时候的他。
    隔着雨幕,许扶清和卫之玠相望。
    卫之玠视线落到他手上还淌着水的纸鸢,有一瞬间说不出话。
    哪儿来的纸鸢?
    许扶清步伐轻轻慢慢地越过被雨水溅湿的泥土,一步一步地踏过亭子前的木阶,身上滴下来的雨水滴滴答答落到亭子里还是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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