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宰怨好似是冰雪雕刻出的小仙童, 原本总是显得有些阴郁的长相也化去了不少, 透着股不进凡尘的仙灵气。
我怎、么?
他抬了抬眼, 对着厄命珠没好气的说道。
这是这一说话,还是原先的味道。
厄命珠好似是松了一口气, 又好像是怅然若失。
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司娆微微蹙眉,自然也感觉到不同。
在那一片镜湖之中, 看见斜斜插进去的长剑,便感到一丝熟悉。
但在第一时间,她竟然不敢认。
不怪她, 主要是曾经那一把长剑, 看着便是满身怨气与煞气,叫人不敢多看, 仿佛多看两眼都会被那深不见底的黑色吸进去一般。
可是如今,别说那些骇人的怨气与煞气尽数散去, 整个剑身也变成了冰雪一样澄澈的颜色, 浑身透出一股清正之意。
唯独一样的是, 那一股剑意, 还是如从前一样,孤绝、凌冽。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先走。
司娆的神识无意识的延展开来, 就几乎能覆盖住整个玄音城, 那一刹那也感知到了不少善恶不明或探究或好奇的打量。
她微微闭眼,感觉无数嘈杂的声音都涌入识海,只要她想,远在数十里之外的草叶颤动的声音都在耳边一清二楚。
这种感觉十分陌生,适应了好一会才能免去那些无关紧要声音的打扰。
在多道神识的关注之下,司娆本可以轻轻松松地隔绝他们的探视,但她对着突然拥有还不能完全掌握的力量有了几分忌惮,深知可能她的原意不过是隔绝窥探,却有可能给他人神识带来无可避免的损伤。
走。
须臾之间,周遭环境骤变。
她下意识用出的,是曾经苍淮用过的神行千里的本事。
不过一个眨眼间,已经从玄音城到了魔域深渊里。
她在这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可再一次回来又发现这里变化也不小。
司娆揉了揉眉心,觉得有些疲惫。
见她也是一副状况外的神情,而小院之中只出来了她一个人。
厄命珠和魔主对视一眼,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敢问
您现在是什么境界?
魔主试探地开口问道,言谈之中已经小心翼翼地用上了尊称。
厄命珠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狗腿子,没骨气!
我亦不知。
只知道这是无法用司娆斟酌用词,无法用修真界的境界衡量。
她话未说完,但两人已经听懂了她的话外音。
宰怨又是怎么一回事?他身上的气息,怎么全然变了。厄命珠围着冰雪一样的小童转了一圈,啧啧称奇。
宰怨的身上,从前是藏也藏不住的怨气与煞气,让了见了便不敢靠近。
可是此时的宰怨,换了不认识的人来,定然一眼就心生亲近。
我进了心境,一进去便看见宰怨完全变了个模样,而且
它成了我的本命剑。
司娆原本的剑是一把平平无奇的凡剑,连法宝都算不上。更是在之前被折断了。
宰怨正色,一字一句吐词清楚地说道:苍淮曾数次遭遇天罚雷劫,并不施法阻挡,反囚天罚紫雷为自身淬体。
宰怨眼角耷拉下来,似是回忆起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我也日日陪着他一起被电。
他以紫雷洗去怨气、煞气,取来世间的初生灵物为我重塑剑身,才有了我如今的模样。
宰怨晃了晃脑袋,以本体形象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一把干净得近乎透明的剑,澄澈得没有分毫杂质,比起天池里的水还要剔透。
任是谁来看了,都要眼前一亮,夸赞一声好漂亮的剑。
当时的宰怨是神冢怨气凝成,生得有些简朴,他大抵也没有什么用心雕琢的想法,看起来有些粗糙。
而眼前这把剑,却无一处不精致。
内里蕴藏的磅礴力量,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数道禁制与阵法如同水流、如同冰裂的纹路,嵌在剑身之中看不出痕迹。
厄命珠沉默了。
他倒是大度。
引天罚雷劫淬体,甚至反囚天罚雷劫,行事如此恣睢,不死也难解天道之恨。
他敢做下这样的事,怕是早就做好要身死道消的准备了。
司娆坐在原地,感受着体内原本属于他的力量,心底一片空茫。
他这是为什么?
这还不明白吗?他觉得自己来路不正,动不动就引来天罚,而且天罚一日强过一日
天地的意志都容许他存留于世,他怕是早就有了向死之心。
司娆默然,这点她倒是清楚。
那个人好像对活着向来没什么实感,时常做出一些近乎自虐的行径。
刚好又遇到那人下的同心结,要两人结契才能解厄命珠在原地踱步,他成为他心脏的一部分,这段时间的相处之下,自认也能把他的想法摸个七七八八。
若他是神明,你二人结契便是共享寿命,天地同寿。原本那些老不死的东西自然不会愿意,可是如果是他、如果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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