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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生硬地动了动, 手肘戳刺了下他,他怀中的位置让她不舒服了。
    谢灵玄莞尔了下, 扶着她起来,起风了, 娘子别在这儿多逗留了。
    温初弦抬头,正好看见寂然屹立的夫妻石, 其上并排写着六个猩红的隶字是他们的名字,红字上已染了些许灰尘。
    他循着她的目光,以为她因为这忽然不悦,一会儿我叫人把它擦拭干净。
    温初弦冷冰冰应下, 左右恩爱都是做给外人看的,管他把这夫妻石敲碎还是焚烂。
    此时时辰尚早, 离午膳还有一段时间。
    欲回水云居中蹉跎会儿,有个暗卫模样的人前来求见谢灵玄。那人见温初弦还在,便缄口不语。
    温初弦主动说退下。
    谢灵玄温和道, 好。你先回水云居去等我, 午膳我伴你一起用。
    待温初弦的身影完全消失, 暗卫才跪倒在谢灵玄脚下, 低声道,公子,那人有话托属下给您。
    谢灵玄道,什么?
    暗卫答,那人问您,允诺的事何时应承?公子答应放他一条生路的,不能食言而肥。那人还说,他日夜悬念一人,望公子可以让他见一面。
    谢灵玄漠然问,谁。
    暗卫顿了顿,温家小姐,温初弦。
    谢灵玄眉目顿时暗了。
    去告诉他,我应承的事自会兑现。至于其他,恕难从命。
    暗卫领命而去。
    谢灵玄又独自静伫了一会儿,感觉太阳穴在隐隐作痛。
    他信步踱到书房,看见里面摆的密密麻麻的四书五经,笔墨纸砚,都属于另外一个人,萦绕着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甚至连温初弦,都本该是另一个人的妻子。
    她曾心心念念惦记的,有谢灵玄,有张夕,甚至有萧游,唯独没有他。
    他莫名生出几分怅郁和悲哀来。
    自己造下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在藤椅上坐下来,深深闭目了一会儿。
    片刻,却又来到书案前,一边沉吟着,一边缓缓拿毛笔蘸了点墨汁。
    他折了张信纸,在上面写下亲密思念之语,落款是张夕。他练过运笔和控笔,亦看过张夕写给温初弦的婚书庚帖,模仿张夕的字迹不成问题。
    心血来潮,他忽然想试试她心里对其他男人的分量有多重。
    然后再决定药剂量的大小。
    傍晚时分,乐桃将一叠信送到水云居,说是从外面寄过来的。
    收到信笺不算什么稀罕事,温初弦的那些手帕交羡慕她高嫁谢府,常常会写信送礼物巴结。往常这些信笺,她都是直接丢掉的。
    但今日的信格外多些,温初弦便多看了几眼。里面有一封家书甚是不寻常,褶皱,破旧,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发来的。
    她打开一看,竟是张夕写给她的。
    张夕
    温初弦有点恍惚。
    这个名字,很久没有提及。
    她呼吸大起大落,只敢匆匆瞥一眼,便迅速合上。
    全哥儿死后,她一直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甚至对谢灵玄都能忍着呕心装出一副甜蜜依偎的模样,少有这种失态的时刻。
    乐桃在她身边转来转去,夫人,这么多书信,您不拆开看看吗?
    温初弦面不改色地道,今日累了,明日再看。你先去给我打盆热水来,我要净手。
    乐桃应了走出去,温初弦确定周遭没人,才敢将那封信拿出来细看。
    果然是张夕的字迹,字里行间,还有土腥味和血迹,看来他在琼州确实受了不少苦。书信上,写的是一些寒暄问好之语,温初弦看得胆战心惊,时不时左右望望,生怕谢灵玄忽然出现在她身后。
    好几个出现在她身边的男子都已遭了杀身之祸,她身伴恶鬼,如何能不怕。
    往日的欣悦和美好浮上心头,越发衬得眼下凄凉苦涩温初弦鼻腔发酸,忍忍忍,她究竟要忍到何时,才能与谢灵玄做个了结!
    温初弦读罢,欲将信揉烂烧掉,顿了半晌,牵动柔肠,终是没忍心毁去,只将信塞进了奁匣最深处,不敢让其见天日。
    说来也真是奇怪,过了这么多时日都没张夕的消息,怎么忽然就有一封信送到了谢府呢?
    这信,又是怎么瞒过谢灵玄的眼睛的?
    温初弦冷静下来,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儿,惴惴难安。可那字迹确实就是张夕的,连用笔留锋的小习惯都一样,若是有人刻意仿照成这样,也太不可思议了
    未及神思,便听得外面乐桃的声音,公子,您回来啦。
    温初弦迅速敛了敛神色。
    谢灵玄走进来脱了外袍,见她正在拆信,温初弦解释说是其他高门贵女送过来的。
    他瞥了瞥如此庞大的数量,轻笑道,没想到娘子人缘还挺好的。
    温初弦不瞅不睬,都是托夫君的福。
    谢灵玄没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聊了些家常,又瞧书。临近就寝时,汐月端上来一碗浓浓的药汁,又腥又苦,不用想也知道是那药。
    他这般当着她面喝药,是故意给她看的。因为孩子,两人可闹过不小的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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