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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页
    温初弦伫立在他面前,嘴角抽搐了下。
    他抬头淡淡瞥了一眼,随即微滞。
    几日不见,她竟瘦成这样。
    骨瘦嶙峋,一点人色都没有。虽面上涂了厚厚的粉,还是难掩那一身的病气和萧条。
    谢灵玄顿了顿,放柔了语气,你找我有事?
    温初弦双眼如两泓消融的溪水,脆弱得跟纸糊的一样。
    我来,求你救救全哥儿。
    她声腔发颤,缓慢而哽咽,每个字之间都有微微的停顿,我错了,我向你认错。如果你还要我为你生子的话,我也答应。只求你别把那样的脏水泼到我弟弟身上,也别让他生生咳血咳死,他才那么小。
    她的目色黯冷而空洞,像一个大病久不愈的人,没一点精气神。
    谢灵玄没想到,仅仅十几天的禁足,就已将她折磨成这样。
    他阖上眼睛,撂下笔。
    是隐隐的针扎感。
    她的泪水,一滴滴滴在他心上,烙下滚烫的印记。他的痛感越来越猛烈,像是一把锥子,将他的心搅烂。
    没有过,以前从未有过。
    他本想着,只是不让她出去罢了,衣食都给她备着,她不会怎样。他治别人,可远用过比这更恶毒千百倍的手段。
    他没料到她脆弱如斯,会变成如此形销骨立的模样。若早知道她受不了,他不会他不会把她一个人关在那里那么久的。
    谢灵玄深深地阖了阖眼。
    温初弦见他不语,轻扣腰间的玉带,解下了自己的衣衫。细滑的绸缎从她肩上滑下去,无声地落在地上。
    她还在继续褪。
    谢灵玄就那么看着。
    他心软了须臾,想要阻止她,但没开口。
    他那样卑劣地绕了这么大个大圈子,不就是期待着此刻吗?
    他在假模假样什么。
    温初弦美丽的桃花眼中光泽全无,可她还是反手握住他,主动坐到了他的膝上,去碰他的唇。
    冷冽的唇瓣中,夹杂了冰冰的泪水,甜的,更咸。她的唇依旧是那么软,充满了令人着迷的味道。
    谢灵玄知自己此刻不该留恋,但他无法推开她。他贪婪地苟且在这一瞬间的温存中,这久违的肌肤相亲中。没人知道他这几日寡居在别院中,是怎么跟上了瘾似地想她的。
    那日他听见崔妈妈说她在梦里都在喊别的男人的名字,心都快被妒火烧焦了。他知道,此刻的温存是他用卑鄙手段偷来的,她的手那么冷,泪那么多,她心里一定憎恨他,咒他去死。
    可他却还在悲哀地留恋,哪怕再多留一瞬。
    这些日子以来他没有碰过一个女人,他仿佛是中了温初弦的毒,被她给慑住心魂了,今生就非她不可。他之前不是这么执拗的人的。
    宽大的书案上,许多卷轴、纸张被横扫而下。
    谢灵玄把她抱在书案上,痴痴问她,你想我吗?
    想。
    想我死?
    想我死也没关系。
    谢灵玄自顾自地说着,取而代之的,是对她浑身每一寸的染指。
    温初弦如身在荆棘之中,她知道,是眼前这个男人蓄意将肺痨病人喝过的水给全哥儿喝,才叫全哥儿染上肺痨的。
    也是他派人去温府大闹一场,污蔑她和全哥儿不是温家的子嗣,是野种,她们姐弟俩才落到如此孤立无援的境地的。
    桌上的花瓶被碰倒了,碎了满地的瓷片。
    混乱中,温初弦拾起了其中尖锐的一枚,从背后向谢灵玄的脖颈扎去,想和他同归于尽可却被他顺手握住了纤细的手腕,缠缠绵绵,瓷片应声而落。
    原本肃穆的书房被弄得混乱不堪,温初弦悲伤地想起这里是玄哥哥最喜欢的地方啊,没准玄哥哥死了,魂儿还留在这里,可谢灵玄却要在这里玷辱她。
    谢灵玄心肠是硬的,饶是她摆出这样一副可怜样儿,还是没轻易饶过她。放她从水云居里出来本是一场交易,她既然心甘情愿地交换,此时还没付出报酬呢,他不会因为她落一两滴眼泪就停手。
    直到谢灵玄摸到她微微烫的额头时,才清醒过来。
    再醒来之时,温初弦躺在水云居宽大舒适的床榻间。床褥略有些凹陷,谢灵玄就倚在她枕畔,一下一下地抚摸她。
    他的眼睛有些落寞,迷离,怅然,柔情似水,多种情绪糅杂在一起,脉脉注视着她,也不知已经注视了多久。
    温初弦肚子饥饿地叫了下。
    给我点吃的。
    她低声说,掺杂了颤抖和恐惧,仿佛还没从噩梦中醒过来。转头瞥向他,泛红的眼睑周遭亦含了交错的泪水。
    你若想杀我,给我来个痛快的吧。别饿我。
    她是最爱吃的。从前玄哥哥在时,长安城的小吃街杂食店都被两人吃遍了,她总是一遍遍地吃不耐烦。可这些日子以来,青菜和白米饭令她一直吃得不好,她时时都活在被饿死的恐惧中。
    活活饿死太难受了。
    谢灵玄颇不是滋味。
    他素来是个冷情的人,却第一次尝到什么叫心痛。他实在痛悔那样关她,叫她现在如此神志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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