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对曹志勇说过,你后山有片茶园,包给他小五万是不是?
是有这么回事。
萧梧叶把背包扭到身前:包给他不如包给我吧,我这里有五万整,钱货两讫。另外我不会打理,如果你们一时半会不离开白龙潭,那么就帮我照料园子,明前雨前,采茶、炒茶的成本你们出,茶叶八成归白龙潭,两成归我,不是要开通物流么,我们加个微信,每年成茶按地址寄给我就可以。
说完,她从背包里直接掏出五万元,还没开扎的现金。
秦箬不客气地看着她:原来你这么有钱,早知道,房价应该再报高一点。
坐地起价,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我攒下这么些钱也不容易,再报高,那晚我可就直接夜宿岷山寺了,也就更不可能会有现在的合作邀请。怎么样,想好了吗?
秦箬做生意这么多年,当然知道什么样的选择对白龙潭有利:是你想好了吗?看起来,你多少有点吃亏。
萧梧叶笑:吃不吃亏是我自己的事,你要是同意,我就让人拟承包合同。
秦箬没有直接答话,而是说:虽然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但你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以后你就是白龙潭半个老板,来日方长,要是以后有用得着白龙潭的地方,尽管开口。
以后,山高水远,谁知道还没有这个开口机会。
萧梧叶没有说话,别开头,对韩飞宇挑眉好言相笑:
我听送寒说过你的情况,你呢,不想去塔热错吗?说不定那里会更适合你。
突然被点,韩飞宇老沉地摇头拒绝:我这人有点慢熟,白龙潭是秦校长做主我才待的,等哪天塔热错由你做主了,我再去也不迟。
萧梧叶做主?
这事她可没敢想过。
到白龙潭来,也是在逍遥观得知自己阴阳师的身份,找不着方向才误打误撞。现在结果她已经知晓了,虽结果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但以后的路,她还是不要抱太高的期望为好。
朱淼开车送他们到县城,就和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车子刚启动的一瞬,现金扎里正好掉出个什么东西。
秦箬弯腰捡起来,一秒就认出些许端倪,然后又追上萧梧叶。
喂,是你的东西吧?
很小一粒的白色玉石,圆形,直径不超过两公分,上边还刻着一个复杂不清、已经磨得没有笔迹轮廓了的小篆体。
萧梧叶从车窗探出,接来掐在手指间翻了个面,正面浑圆,反面平滑,像一枚白色棋子。
她想起来了,在白竹湾公寓酒店的时候,这东西就不知因什么契机出现在了她的口袋兜里,个头迷你,手持不方便,所以换了衣裳后,她便将它随手丢在背包,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
是我带来的,但我也不知道是谁的。
她哪里知道镶书楼那场大火,周琮临走前,偷偷将这东西塞进她衣兜里的事。
这时,秦箬脸上难得流露出了惊喜之色,似她多年以来埋头苦碌之中,期待已久的升起来的一束光。
她有所憧憬地笑道:你带来的,那就是你的。记我一句话,去了塔热错,遇到什么麻烦事,记得把这枚玉石亮出来,那边的人如果能看懂,大概就不会做多为难你。
她这么一说,萧梧叶反而更好奇:这究竟是什么?
秦箬说:他们自家师祖爷爷的信物,去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动身时,孩子们突然诵起了前校长课后教给他们的那段话。
十里相送:
夫知不可知天命,承人难承重任,得多亦失多,失多亦得多,所以,公器无私,道不应减,心不当移哥哥姐姐,天道永蒙恩,一路保重!
这是一群特殊的孩子,不管遭遇过什么委屈和不公,白龙潭都极力地授与给他们正能量。
他们有所束缚,但也拥有无边自由。
萧梧叶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白龙潭了。
阴阳师行走在天地,遵循天律,一切与常人无异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被赋予和被拿走的较常人要更多。
冷静下来细想,得失观其实一直都在个人,想怎么样生活,想付出和换取什么,始终都由自己在掌控。
不妄自菲薄,不恃力枉为,如此,世事方无争。
萧梧叶想,秉持初心,自在生活,这大概就是陈毅成立白龙潭的初衷吧。
*
塔热错,去是一定要去。
但该怎么去,抱着什么目的去,去后想达成一个什么结果,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天艾的情况,萧梧叶一早就问过她的意思。
张立坤那边湖南驱邪仿佛有点棘手,天玑锁的事既然告一段落,留天艾一人在逍遥观他反而不放心。
干脆就厚着脸皮远程托孤了:萧小姐,天艾要是愿意,让她先跟着您,有忙帮忙,没忙散心。等我回头忙完了,您给她送上到重庆巫溪的火车就行。
听完电话里张立坤的交代,天艾咧嘴点头:她没问题!
这样,就剩萧送寒和老拖油瓶程飞了。
程飞经了前天一弈,深知自己在四肢调度上真是拖后腿拖得太丢人现眼,便主动提出要跟萧送寒回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