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出发,萧梧叶就已有些心神不宁。
多事之秋回老宅,总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吧?
下午的鱼儿有些困顿不肯游动,她丢掉树枝,无力地起身扫视四周,送寒呢,好像有一会儿没看见他了。
*
阴暗的地下室内,垂钟嘀嗒嘀嗒作响,手机显示的H大实验室工作群在累积一定的聊天缓存后,终于七嘴八舌地消停下来。
放置手机的桌面上,有只签了HELIOS字迹的红色箱子,箱子旁边,是风格各异的纸质照片,堆得像秋天落叶一样厚厚一叠。
这里边有人脸特写,也有古建结构,还有一些刚从墙上卸下来,角落打着图钉小孔,系着几段红色梭线,长长一整串。
近手的梳妆镜把人脸照得格外清秀,照出里边的人三十出头,面容干净,也照出他大步走至身后钉满照片和红线的黑板前,在左下处寻了个空位,拿粉笔添上了三个字:
白竹湾。
作者有话说:
正式上路!
第9章
萧姓一大家子,提前一天集合不是没有原因的。
从北京出发到湖南老家,航班众多航程也短,原本应该是首选。
但萧家人多,连带亲朋好友十大几号,飞机不方便安排,而且寿宴来往,少不得频繁接送走动,开车回湖南16小时的车程,次日一早到达,中途寻空休息,熬一熬把方便留给后头显得更划算。
至少,几个年轻人是这么想。
几个长辈上了飞机,夏谨言带夏姨还有人事处的郭益开一辆车。
临行之前,为实验室的事,萧历川被警方临时喊去做笔录,耽搁的一晚,婷婷就留下给他作伴,为不耽误大部队整体到达行程,程飞顺理成章地被安排进了萧送寒的车。
一想到车里等着的是他那位彪悍竹马,程飞握车把的手就经不住地一颤。
你好,小飞飞。
唉,一早等在里边的不是萧梧叶,但是比萧梧叶更头疼的人,人称大小姐。
享琳姐姐好。
程飞落座副驾驶位,萧享琳还特意从后揉了揉他一头蓬松的发:真乖!
*
时间在一个速度下拉长,会令人不自觉去深挖以往的得失、是非或者记忆。
自打金鱼锦鲤分开养的说法深入脑海后,萧梧叶便把自己在萧家处境的设想一一过了个遍:
一开始被接回萧家的时候,她的生活境遇和普通女孩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平心而论,萧寄明对她负责,萧送寒对她照顾有加,在外流浪久了,这样的温情环境,让她一度觉得苦尽甘来讲得就是她。
但命运的转变着实像是一场玩笑。
认真想来,她在萧家的存在感一落千丈,正好是从九年前流言蜚语开始。如果流言不是空穴来风,那问题一定出现在她不记得的那件事上。
可问题也就来了,什么事能有这么长久的连锁反应?
她好端端的一人,身强体壮为什么又会无端漏掉记忆?
想到这儿,窝在窗边的萧梧叶突然紧张起来,她扭向窗外掏出手机,打开浏览器输入了阿茨海默氏。
以进行性记忆力障碍和行为损伤为主的神经系统的退行性疾病,俗称老年性痴呆,多发于65岁以上的人群。
不太像啊?
阿茨海默氏待定后,萧梧叶点开词条推荐链接一一对照翻看,比如精神分裂症,比如神经官能症,还比如,梦游症。
指尖划到梦游症这三个字时,她下意识地将身体角度再次调整,以保证她所查阅的内容彻底被身体罩住。
梦游症俗称迷症,一种变异的意识状态,是指睡眠中突然爬起来进行活动,而后又睡下,醒后对睡眠期间的活动一无所知。
好像对上了。
又,好像没全对。
思索再三,萧梧叶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了,她呼吸有些局促,抽空看了眼正开车的萧送寒,进入后半夜后,副驾上程飞还在勤奋地听英文单词,大小姐敷着面膜闭目养神。
安全的环境里,萧梧叶终于迟疑地输入一个困扰了她多年的词条。
世上有没有人从来不做梦?
网络连加载几KB,跳出来不下于二十条答案。
不存在,只要是人都会有梦。
很多人以为自己不做梦,不过是因为醒来的一瞬把梦给忘了。
有人一针见血道:如果一个人完全不做梦,那说明他的右脑肯定出了问题。苏州荣格心理咨询中心高级督导王国荣说,只有植物人和痴呆症患者是不做梦的。英国研究发现,当一些病人头昏头痛,并称好久没做梦时,他们都有轻度脑出血或长有脑肿瘤。
难道是她脑子里长了瘤子?
萧梧叶心顿顿顿地跳。
无法推导出结果,比已知最坏的结果更能折磨人。
就像她手上的这枚木牌
从新加坡来的这枚木牌,这几天,它的来历让萧梧叶简直想破了脑袋,以她的戒备性,有人靠近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她不会毫无察觉。
卖币的女生且不说,地铁上的老汉倒是有可能,可老汉一手兜售木牌一手和她过招,除非他有三头六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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