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宫女道:住进宜春宫未必就是得宠吧?不都说,皇后娘娘的死另有蹊跷?娘娘若真抛下了太子,皇上肯定对她厌恶至极,将这女子安排在宜春宫未必是好事。
不等他开口询问,赵公公就拧了拧眉,径直进了崇仁殿,放肆!不好好当值,竟聚在一起非议主子!谁给你们的胆子乱嚼舌根?脑袋不想要了是不是?
两个小宫女听到他的声音,连忙转过了身,见竟是赵公公,吓得赶忙跪了下来,其中一个宫女反应快,伸手扇了几下自己的嘴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赵公公饶奴婢这一次。
另一个也赶忙求饶。
赵公公让人捂住了太子和二皇子的眼睛,侍卫则直接捂住了这两人的嘴。
赵公公道:送去敬事房。
待她们被拖走后,侍卫才松开捂住他们眼睛的手,安安皱了皱眉,心中有许多疑惑。上次在御花园,那位太妃也说他母后抛下了他,如今这宫女竟又这般说。
安安秀气的眉紧紧蹙了起来,小脸绷得有些紧。
赵公公连忙道:太子莫听她们胡说八道,皇后娘娘在时一向疼您,您的衣物、虎头靴,皆是娘娘一针一线做出来的,连您的护身符也是娘娘亲自求来的。
安安抿唇,衣物和虎头靴呢?
赵公公摸了摸鼻尖,叹息道:宜春宫走水后,不慎被烧了。
安安的神情很是落寞,孩子对母亲的爱是天性,自打三岁开始识字,意识到自己也应该有个母亲时,安安时不时就会想起陆莹。
他神情严肃,仰头看向了赵公公,父皇真带回一个女子?
若赵公公所料不差,这个女子定是皇后娘娘,妃嫔出逃乃重罪,赵公公有些摸不清皇上的态度,若说不重视,却亲自将人接了回来,若说重视,他既没有将人安排在坤宁宫,也没将她的归来昭告天下,甚至没告诉太子这事。
他含糊道:老奴也不清楚,若真带回来一个,想必皇上会告诉太子。
安安心中沉甸甸的,有些闷闷不乐,宁宁不太明白,他为何难过,他拉了拉安安的小手,将他拉到了他曾经的房间。
这里有许多宁宁的收藏,有他在院中捡的漂亮小石头,有他摘下的叶子,还有太皇太后赏给他的金手镯和长命锁。
当初侍卫直接将他抱去了乾清宫,宁宁根本不知道会在乾清宫住下来,也没人帮他收拾东西。他将最喜欢的长命锁拿了出来,给皇兄。
安安一向聪慧,自然清楚他在哄他开心,他眼睛有些发酸,这一刻,很希望母后也能出来哄哄他,可惜,愿望只能是愿望,他根本没有母后,连这个弟弟,也是他向父皇讨来的。
他紧紧攥住了长命锁,眼泪啪嗒掉下来一颗,宁宁吓得小脸一白,眼睛也红了,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模样更加胆怯了一分,皇兄?
安安勉强忍住了眼泪,将长命锁戴在了他脖颈上,笑道:你自己戴,皇兄也有长命锁,谢谢宁宁。
宁宁见他笑了,才松口气,不谢。
两人在这儿待了片刻,才回乾清宫,安安让他将他的收藏带回了乾清宫。
宜春宫,陆莹和圆圆刚用完午膳,将圆圆哄睡后,陆莹才试图出去,谁料却被侍卫拦了下来,守在门口的侍卫并不认识陆莹,只得了吩咐,不许她出去。
陆莹神色有些冷,心头无端涌起一股火,让开。
她生得实在美,一举一动很是赏心悦目,寻常人家根本养不出这样的女子,侍卫摸不清她的身份,态度并不强硬,只温声道:皇命不可违,若放您出去,我们只怕性命不保,夫人莫要为难我们。
陆莹抿了抿唇,终究没有硬闯。
她一时弄不懂他究竟是何意,难道要将她一辈子幽禁在此?这对她确实是最好的惩罚,明明与安安近在咫尺,却无法见他,陆莹闭了闭眼,浑浑噩噩回了寝室。
她忍不住从包裹里拿出一身小衣袍,这是她亲手给安安做的,安安和圆圆的生辰仅隔一个月,每年安安生辰时,她都会给他做一身衣袍,落玫收拾东西时,将她给安安做的小衣袍皆带上了。
陆莹死死攥住了手中的衣袍,白嫩的手因用力,轻轻颤了几下。
落玫怕她心情不好,从暗处走了出来,主子,过个几日,等皇上消了气,肯定会让太子见您,您且耐心等等。
陆莹神情有些冷,心中也升起一股怨恨来,只因他是皇上,便可生生压她一头吗?她也是人,并非是他的金丝雀,凭什么他可操控她的一切?
夜色逐渐转浓,乾清宫,安安想跟父皇一起睡,等宁宁睡着后,他就爬到了龙床上。他年龄尚小,哪怕有心等父皇,还是睡着了,沈翌直到子时才归来,瞧见安安小小的身体时,他神情柔和了些,将安安临时送给他的护身符还给了他。
见他归来,冰鉴才退下,刚走出几步远,就听到了脚步声,随即就听到皇上问道:皇后今日可来探望过安安?
冰鉴摇头,不曾。
沈翌脸色有些冷,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宋公公连忙道:皇后娘娘许是刚回宫,尚没适应,才没来,奴婢今日也忙糊涂了,没能过去瞧一眼,宜春宫仅有几个奴才、侍卫,还皆是新人,一个个都没眼力见,也没将宜春宫的消息传过来,奴婢再多派去几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