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哦了一声,乖乖退了下去。
赵公公哭道:望皇上饶老奴这一次!实在是太上皇有命,老奴才不得不欺上瞒下啊!
沈翌抿了抿唇,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赵公公神情一顿,继续恳求道:望皇上饶老奴这一次!实在是太上皇有命,老奴才不得不欺上瞒下啊!
沈翌揉了一下眉心,之前的话。
对上他略显茫然的神情时,沈翌才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古怪,他没再让他重复,而是道:皇后这三年都在扬州?
是,太上皇派了云骑十二人护着她,这三年她都很安全。
沈翌隐约知道,先皇手中有一支暗卫,这支暗卫具体有多少人,他并不清楚,直到先皇入棺后,赵公公才带着其中十二人拜见他,自那日起,这十二人便成了安安的暗卫,一直隐在暗处,保护安安。
沈翌道:云骑共有二十四人?
是。
直到再次离开,赵公公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走后,沈翌才吐出一口浊气,起身站了起来。
等他来到偏殿时,安安等得都快睡着了,终于瞧见他的身影时,他才嘟囔一句,父皇,您怎么这么慢。
沈翌没有解释,他让人备了马车,安安和宁宁上去后,他才跟进去,宁宁还是有些怕他,小身体紧紧挨着安安,安安很仗义地抓住了他的手。
繁华的街道上,果然好多人,人多的根本瞧不见马车,到处都是光彩夺目的灯盏。
安安和宁宁都瞪圆了眼睛,眸中满是欢喜,他们东看看,西瞧瞧怎么都瞧不够,街上除了各种花灯展,还有卖冰糖葫芦的、胭脂水粉的等等。
安安很快就被各种形状的面具,吸引了目光,他正欲拉着宁宁过去时,就瞧见一个小孩一手拉着一个人跑到了小摊前,小孩四五岁大,比他高一些,正开心地晃着两人的手,爹爹,娘亲,我要大老虎面具!
他身旁的妇人,脸上满是宠溺的笑,还伸手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嗯,选吧,喜欢哪个娘亲给你买!
她笑得那样温柔,哪怕脸上有一块葡萄大的胎记,也丝毫无法遮挡她的慈爱。
安安怔怔盯着看了几眼,心中无端有些发涩。
沈翌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想要?喜欢就去选,不是给了你们一百文?你们合理支配,花完就没了。
安安这才回神,等他拉着宁宁来到小摊前时,那对父母已经付完钱,拉着小孩离开了。
安安鬼使神差地选了大老虎面具,宁宁也随着他选了一只老虎面具,他们还买了冰糖葫芦,买了饴糖,安安没有花完,只花了四十文,剩下的打算攒起来,宁宁也是。
怕他们累,沈翌让宋公公将宁宁抱了起来,自己则抱起了安安,等坐上马车时,两人都睡着了,直到要下马车时,安安才醒,他揉了揉眼睛,一开口就问,我的老虎面具呢?
沈翌将小面具戴在了他脸上,他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老虎,又想起了那位妇人温柔的神情。
被沈翌抱下去时,安安搂住他的脖颈,忍不住问了一句,父皇,我母后长什么样?
安安三岁生辰时,也问过一遍同样的话,当时,沈翌并未回答,自从她离开后,她的一切在他心中都成了不可触碰的痛,他甚至不敢去回忆任何有关她的事,尽管如此,他眼前仍旧时不时出现她的身影,仍旧会噩梦缠身,会半夜惊醒,时间好似永远定格在那场大火中。
她走得那般决绝。
这次,他没再沉默,想瞧瞧她什么样吗?
安安呼吸都不由放缓了,紧张地揪住了他的后衣领,可以吗?
沈翌颔首,他看了一眼仍在睡觉的宁宁,让宋公公将他抱去了偏殿,随即就将安安抱到了御书房,御书房内有许多奏折和书籍,安安也曾趴在他对面背过诗集,对这里很熟悉。
被沈翌放下来后,他就乖乖跟在了他身后,沈翌走到了金丝楠木屉旁,伸手打开时,安安探出小脑袋好奇地瞄了瞄,里面放着许多画卷,沈翌拿出一个后,就带着他走到了书案前。
他将画卷打开,放在了书案上,安安不由屏住了呼吸,画卷上的女子,面若芙蓉,唇若粉樱,书籍上任何一个形容美人的词语,放在她身上都稍显苍白。
安安不由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小脑袋快贴了上去,他喃喃道:跟姨母有一点点像,比姨母好看!
他看了许久,才扭头道:父皇,是你画的吗?
沈翌没否认,只摸了一下他的脑袋,不早了,看完就回去休息。
安安心中涨得满满的,根本不想睡,这幅画可以送给我吗?
见父皇没有回答,安安又连忙接了一句,当做新年礼物。送了吧,父皇可以再画一个,旁人都有母亲,我也想要。
最后一句话,他声音很低,沈翌一颗心又有些疼,他喉咙滚了滚,才道:你母后很快就回来了。
安安震惊地睁大了眼,沈翌看了一眼天色,道:拿上画去睡觉,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她了。
安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也有一个疑惑,难道天庭,去了之后,还能下来吗?他没有疑惑太久,心中便被喜悦充满了,好希望一睁眼,母后就回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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