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即将离开时此房时萧璃忽然开口。她双指夹住书页翻页,口中却对兵部侍郎道:马大人是吧。
下官在。
本宫听说后日你家要为幺子办满月宴?
是,殿下。马侍郎不知萧璃为何忽然提起这个,正心下疑惑,便听见萧璃又说:
那马大人可要加把劲儿啊,不然,就只能让大人家的男丁代为迎客了。
兵部侍郎:
马侍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公主殿下什么意思,是说做不到让她满意就不让他们回家,甚至连他儿子的满月宴都不让回去,是吗?
她怎么敢?马侍郎心中又惊又怒,但在看见萧璃身侧宝剑的那一刻这怒气又泄了。
他怎么忘了,他面前这人可是萧璃,随随便便削掉北狄王子半片头发的人,她,她什么不敢啊!
最终,他也只能忍气吞声地回了一句:
下官明白了。
兵部的好日子就此结束了。
*
这一日并无大朝会,荣景帝在紫宸殿见了几个朝臣,议定一些朝事之后就带着宋公公来到了立政殿。
不出所料,皇后就在偏殿中,手里拿着一个小布老虎逗弄着阿诺。阿诺仰头看着小老虎,藕段儿一样的小胳膊努力地往上够着,嘴里还咯咯咯地笑。
这些时日以来皇上得了空便会来看望小阿诺,立政殿的宫人早已经见怪不怪。摆摆手免了皇后的礼,荣景帝来到小床边,低头一起看着。
穆皇后脸上的笑意未收,阿诺如今已经可以自己坐起来了。
这语带笑意,宛如家常一般的对话却让荣景帝愣了愣。此情此景,一瞬间仿佛把他带回了阿煦刚出生的时候。他们两人初为父母,孩子每一个新的动作都能叫两人惊奇不已。
荣景帝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一些,拿过宫人递来的布偶,也跟着一起逗弄,想叫阿诺坐起来。
两人一时无言,荣景帝轻咳一声,率先开口道:皇后可曾听说,兵部的人叫阿璃整治得不轻。
穆皇后一怔,淡淡回道:我这些日子只顾着阿诺了,倒是未听说这些前朝之事。
荣景帝一想也是,皇后素来很少插手朝政,便是连朝臣的内眷都很少见,这也是他一直对她很是放心的理由。
不过,以阿璃的性子,不论到哪怕是都免不了折腾。穆皇后又开口了,言语中带着淡淡笑意,那孩子是被陛下宠坏了。
说得也是。荣景帝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事,一乐。
听闻那兵部侍郎连幺子的满月宴都未出席,还是他十五岁的长子出来代父迎的客。又听说兵部的人被萧璃放出府衙时,各个面色憔悴,走路都走得踉踉跄跄,仿佛被妖精吸干了体力。
阿璃这性子好,以后朕瞧哪部不顺眼了,就叫她去治治。说完,荣景帝的目光又落在阿诺的身上,温声说:我们得好好教导阿诺,可不能叫他像他姑姑一样混不吝。
穆皇后垂下眼帘,嘴角露出一个极清浅的笑容。
*
显国公府。
前几日朝会过后,父皇叫了宗正寺,太常寺还有礼部的人去了紫宸殿。萧杰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如今谁人不知,父皇这是打算给那孩子上谱录碟。这若是以萧煦嫡长子的身份录了进去,那萧诺的身份可就比我还高了。
殿下稍安勿躁。显国公开口道:身份再高,他如今也是个未满一岁的幼儿,又有什么能力与殿下为敌?
但他有皇后,还有萧璃!说起萧璃萧杰心下就不爽快,他一直以来礼贤下士都未能收服兵部,萧璃却如个螃蟹一样张牙舞爪,反倒把兵部上下管的服服帖帖。兵部那些人真是一帮贱骨头!萧杰心中着恼,眼中便划过一丝阴狠。
皇后无母族势力,又从不涉朝政,不足为惧。范烨忽而开口:萧诺唯一依仗不过是萧璃罢了。
范烨看着手中茶杯,笑了笑,继续说:而萧璃最大的依仗不过是霍毕,或许还要加一个裴晏。只要除掉这两人,只凭萧璃一人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说得容易。萧杰道:虽说现在北境无战事,可霍毕在北境威望甚高,他本人又老老实实地呆在长安,无半点异动,只等与萧璃成婚,父皇不可能动他!
听到那句只等与萧璃成婚,范烨面色冷了冷。
至于裴晏,那更是滴水不露,破绽全无,除掉,怎么除?萧杰继续道。
阿烟,你可有什么办法?显国公问一直未曾出声的范烟。
擒贼先擒王,殿下,父亲,我们该对付的难道不是已经掌握实权的萧璃吗?就算除掉裴晏和霍毕又怎样,又能碍着萧璃什么?还有,父亲不要忘了,先太子虽并未结党,可不代表朝中没人偏向于他。如今这些人会倒向谁,也不需我再多言了吧。
为父明白。显国公点头,可那些人不过是些墙头之草罢了,无利益维系,又能紧密到哪里?当务之急仍是霍毕与裴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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