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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刚揭盖,迎面而来的香气,还不等她感慨呢,屋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少年音,大人命我来请夫人前去外书房一道用早膳,劳烟织姐姐通传一声。
    鸣争声音响亮,就算不用人传话,温虞也听得个一清二楚,她脸上的笑意顿时凝住,笑容卡在了脸上,温虞怀疑自个儿听错了,问陈嬷嬷,你可有听见鸣争在说什么?
    沈阎王请她一道用早膳?
    沈遇公务繁忙,成亲以来的这几个月日日早出晚归,甚少宿在夕照院,而今大病一场,倒真是转了性子,昨个儿为错怪温虞赔罪,今日又差人来请温虞一道用早膳,主动同温虞亲近。
    陈嬷嬷倒是心中欢喜,她是愿意看见沈遇同温虞日渐亲近的。既做了夫妻,总归是要互通心意,相知相守才能过好这一生。沈遇如今递了杆子来示好,温虞总得接上,才能有来有往,相处多了,也就亲近了。
    陈嬷嬷便笑着说:姑娘一人用早膳甚是孤单,不妨移步外书房与姑爷一同用早膳,有人陪着,用膳也热闹。
    温虞无语凝噎,片刻才小声道:谁说我一个人会孤单啦。
    一个人独自用早膳,才令她开心呢。她也不是没和沈遇一道用过膳,一顿美味膳食吃的那叫食之无味,天底下怎么就会有人连吃东西都能板着一张冷脸呢?简直就是辜负了那些上好的食材。
    陈萍狠狠心,催她,姑娘,满府的人都瞧着呢,你若不过去,恐是要惹得旁人说嘴,老公爷同老夫人只怕也会来问。
    昨夜里老夫人不止派了人前来传话,又送了诸多东西,都是为了昨个儿那一场替沈遇向温虞赔罪,话里话外又提点盼着他们小两口能亲近和睦。
    温虞神色有所松动。
    陈嬷嬷再接再厉,昨夜姑爷一醒,我便往家中捎了消息,老爷夫人知道姑爷醒了,今日必是会派人上门拜见。
    若知姑娘同姑爷起了嫌隙,恐怕多生担忧。
    老爷夫人指的是温虞的亲爹亲娘温侍郎夫妇。
    温大人是打第一眼见到沈遇时,就极喜欢这个女婿。沈老国公一提让沈遇同温虞定亲,除了沈老国公以外,打头一个高兴的,便是温大人。
    他一向夸赞观之沈遇言行举止皆比同龄人更佳,心思清正,又不喜女色,身旁连个伺候的女婢都没有,这样的人定能成大事。
    而温夫人一向以为沈遇无父无母,虽说祖辈尚在,可到底是隔了一辈,祖母可比婆婆更疼小辈些。这姑娘家嫁人,不止要看夫婿家世、品性、才干、后宅可清白简单,也得看那婆婆是不是个宽待儿媳的随和人儿。沈遇母亲早年间去世,她女儿嫁进去,上无婆母立规矩,祖母没得隔了一辈立孙儿媳的规矩,这日子总是能轻松许多。
    这世上,多得是被婆母磋磨的儿媳,温夫人就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是盼着她好。
    温虞这辈子这怕的就是她阿娘掉眼泪,此刻一听这话,贝齿轻咬了好一会儿唇,脸上那舒心恣意的笑意逐渐淡去,她起了身,神色体态忽而就柔和温婉了许多,她轻点了头,行,去吧。
    更衣。
    刚揭开的笼屉又被盖上,那口热乎的肉燕到底是没能吃上。
    温虞简单地打扮了一番,戴上兔毛手护,裹上披风,往外书房去了。
    今个儿大雪,鹅毛一样的雪花四处飘洒,青砖绿瓦皆被覆盖,白茫茫一片,只有那不惧严寒,迎雪灿烂盛开的红梅在枝头傲然而立,白雪皑皑间一抹亮红,景致宜人,着实该留步欣赏。
    寒风刮着脸,温虞恨不得将整张脸都裹进披风里躲风才好,只那般举止有失体面,被廊上往来的下人瞧见,恐被嗤笑。
    三少夫人。
    沿途一路,下人自与她请安,温虞轻颔首,若春风抚岸。
    只那无人瞧见的兔毛护手中,温虞的双手紧紧紧交握着,抵抗着刺骨冷意带来的瑟缩感。她高挺着头颅,面上浮起一丝恬静的浅笑,步伐款款,姿态优美含蓄。她又随了她母亲的样貌,五官生的秀美含春,犹如那蜀州城的锦绣山水,让人一见,便心生喜欢。
    温虞踏出了夕照院那间属于她的寝居之后,所有本性都得收敛的干干净净,一举一动全然符合她这些年被温夫人教导的贵女之姿。
    夕照院至外书房的路并不算长,走了半刻钟,就入得院门,又行两步,走至房门处,无人察觉,温虞脚步微顿了一瞬,抬脚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屋中点了熏笼,冻僵了的脸,霎时就逐渐回暖。
    一眼瞧见沈遇,温虞只是浅浅一笑,便开始解下披风,脱去兔毛手护,洗净了双手,又取了帕子轻擦手,一应动作轻缓优雅,不见半点因为寒冷带来的急躁。
    只是
    看着沈阎王就来气!
    好冷呀,冷死我啦!沈阎王到底知不知道外头下了多大的雪,我浑身都冻僵了。
    手好冷,脚也好冷,好想待在暖阁里,裹着毛毯喝上杯热茶,再吃上那一笼肉燕才好。
    温虞的声音急急燥燥又委屈巴巴的在耳旁响起。
    饶是已有准备,沈遇依旧被吵得眉头微蹙,心生烦躁。
    屋中燃着熏笼,他一向又体热,并不觉得雪天有多冷,他也的确没有想过温虞这一路走来会受寒风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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