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子墨咽下水,眨了眨掺着血丝,满是倦色的眼睛,觉得有点别扭,接着便听后者道:“安心休息,方导石榴都知道,已经准假了,今天先拍支线的剧情。”
“那你呢?你也被准假过来伺候我?”盛子墨嗓子生疼,刚说完又喝了口严锦霄喂来的水——谁知那水却倏然顺着嘴角直淌而下,他赶忙要用手抹,可立马就见严锦霄抽了张纸巾来给他擦。
严锦霄没什么表情,垂眸认真擦拭的样子,全然落在盛子墨眼睛里——严锦霄眉毛浓黑修长入鬓,眉骨硬朗突出,鼻梁挺立如削,盛子墨盯着人的某一瞬间,心脏蓦然间狠狠跳了起来。
——他一动不动,像被点了穴,任人擦着。
两人离得很近,安静的空间仿佛生出某种不动声色的暧昧,而那不小心轻触到唇角的指节,莞尔间让盛子墨觉得麻了整张唇。
他聚焦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人,想说句什么,却觉得心间刺挠,面颊烫的厉害,可他很清楚,这并不是退了的烧又卷土重来……
这种感觉不同以往,那绵密缱卷又难言的复杂揪弄,突然奔涌聚合成某种遏制不住的冲动,盛子墨惶然间猛地意识到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他渴望亲上去,特别想亲上严锦霄那看起来疏离冷淡的薄唇!
“你老公!”
“你爱人!”
“都什么年代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
“你和你老公可以互相解决啊!”
……
无数交杂重叠的声音汹涌冲撞,盛子墨脑子突地“嗡”了一声,心间一声巨响,警铃大作——我居然……居然真的对自己的好兄弟心怀不轨?!
内里沸反盈天,可面皮却依旧淡定,盛子墨微缩着下巴,几不可闻地说:“好……好了。”偏头闪躲。
严锦霄擦干他脖颈上的一串水渍,收回手,看向盛子墨,隐约觉得有点不寻常,他审视似的观察着盛子墨,微微蹙了下眉,问:“干什么亏心事了?”
怎么这么反常?
盛子墨脑袋在枕头上拱了拱,将脸侧去另一边,阖眸假寐,详装听不见。
这会儿已经接近下午四点,盛子墨并不知道,坐在侧旁他冷脸的兄弟,清晨辗转给他送来医院,而后又赶回剧组一通忙,拍完了自己单人的戏份,再联系孙秘,让准备好食物,才马不停蹄地赶来医院,这期间他大气都没来及喘一口!
盛子墨满怀心事半坐在床上,向后仰靠着装死,不一会就感觉什么东西,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他睁眼一看,是颗红彤彤的新鲜大草莓——他怔然间微启了口,那草莓便慢慢塞进了嘴里。
盛子墨边凝望着给自己认真喂食的严锦霄,边小口小口地咀嚼,沁凉的汁水浸润干燥疼痛的咽喉,他觉得舒服极了!
他生病最喜欢吃草莓,严锦霄就恰好给他带了新鲜的草莓——虽然基本没什么味觉,可不知怎的,心间倏然便有股甜丝丝的清冽漫延开来。
他一连吃了好几颗,却在咀嚼间不小心咬住了什么,用舌尖试探地吮了下,他知道,那是严锦霄的指尖——却倏然一笑,故意咬住不松口。
严锦霄隐约蹙眉,面上没什么表情,动了动指节,抽不出,便笑:“什么意思?”
问完,见这病号眼里居然猫着坏笑——严锦霄眸光一动,就有点来劲儿了,不知道是不是受宁野那流氓的影响,他还真没抽出那食指,反而倏地往里探,勾着那温热柔软满是湿意的舌,缓缓转着圈逗弄:“今天旷工了,打算在这跟我演?”
聊笑了一句,故意做了几下进出的手势。
盛子墨就笑了,严锦霄退出来擦手,就听那病号哑着嗓子骂了句:“臭流氓!”
臭流氓紧跟着就听到病号肚子“嗷呜”了一嗓子,两人对视间同时笑起来。
严锦霄起身时,瞟了盛子墨一眼,视线停在后者脸上,过了一小会儿才转开,但那片刻的目光收在盛子墨瞳仁中,他却觉得微妙难言——像是受宠若惊、意犹未尽,又像不可思议……
而当严锦霄遵照医嘱给盛子墨吹着粘稠软糯的小米粥,一勺一勺地喂饭时,盛子墨缓缓吞咽,心里不知怎的就泛出点甜甜的酸。
他一直觉得严锦霄这哥们儿特仗义、特好,却有生以来第一次猛然意识到,这个人居然这么温柔——严锦霄薄唇微挑,照顾自己、冲自己笑的时候,盛子墨蓦然觉察到,自己心都要化了……
而他正神思缥缈地瞎想着,就听严锦霄道:“这粥里没加酒吧……怎么觉得你上头了?”
第20章
因为明天的戏份不能耽搁,所以盛子墨输完液、开好药之后,当天晚上就在严锦霄的陪同下出院了。
期间,先是接了通柳哲的电话,说昨晚的生鱼片不新鲜,除了六子减肥逃过一劫,其他哥儿几个都被腹痛折腾了一晚上,柳哲在电话那头愤愤然,扬言要找老板算账。
盛子墨病还没好全,身体乏力,实在懒得和电话那头的愤青多扯,随便应付了几句之后便挂了电话。
谁知刚回到住处,方导和石榴又先后打来电话慰问病情,严锦霄瞅着盛子墨萎靡不振的德行,后来便主动担当了盛大少爷的代言人,给二位大佬一一说明了不能过度劳累、之后还得输液的情况。
石榴听完长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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