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女越乖巧听话,侯夫人心中越如刀绞般的疼:
若不是当初谢家
顾晗脸色顿变,立即伸手抵住侯夫人的嘴,打断她:娘!
顾晗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角:
先帝在时,谁都不知最终谁是赢家,谢家站队无可厚非,娘日后莫要再提此事了。
顾晗知道娘亲心中有怨,可就如她所说,那时谁也不知最终结果,谢家只是站错了队,也为此付出了代价,可怜的是她荣阳侯府。
明明安分守己,明哲保身,却因和谢家的姻亲关系,而被牵连拖累。
长姐和谢家二公子两情相悦,自幼的亲事,原只差半年就可成亲,忽遭这般变故,谢家倒台,谢二公子不知所踪,她长姐一时难以接受,大病一场,那般好的佳人竟在大好年华香消玉损。
娘亲如何能不怨恨?
顾晗心中也有怨,可一想到当初的谢二公子,顾晗就如何也怨不下去。
因为,谢二公子当真对长姐好到了极致,甚至爱屋及乌,待她也向来很好,哪怕比起亲兄长,也挑不出一分一毫的错来。
世事难料罢了。
圣旨很快就送到了荣阳侯府,从五品才人,这个分位在这批秀女中算不上拔尖,但也不低这次秀女中,有正五品美人三人,才人四人,剩余的皆比她低。
依着她的家世,正五品美人,她本也当得,但如今这道圣旨,顾晗反而觉得松口气。
无他,还未见到圣上面,太过拔尖,也未必是好事。
再说了,那些被封为美人的,家世的确比她要好上些许。
这般情形,也说明了,圣上对她并未上心,顾晗早就预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如今的结果,比她想象中的要好上许多了。
第3章
夜晚,玖念守夜,倏然被床榻上的动静惊醒。
玖念吓得一跳,忙忙点亮了烛灯,等看清姑娘的模样时,一惊:姑娘怎么了?
顾晗不知何时坐起身,她紧攥着锦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皆是溢出的冷汗,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霜白无色,细眉紧拢着,似乎遇到什么可怕的事。
玖念喊了声姑娘,见姑娘不回应她,她伸手碰了碰姑娘,顾晗猛地睁开眼眸,眸中冷意让玖念一怔,等看清眼前人,顾晗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下来。
须臾后,顾晗虚脱地靠在软枕上,捂着脸,任由情绪倾泄。
昨日事发情急,她又深处宫中,只能做出一副无事人的模样,可只有顾晗知晓,哪怕是失手,这也是她第一次杀人。
她不过刚及笄,往日见带血物,都要蹙眉扭过头去,如今亲手害了人的性命,心中怎么可能不害怕?
她将刘若仟推入了井中,哪怕一时无人察觉,但总有事发的那日。
顾晗无法,只能尽量将事发的时间往后拖,因为时间越长,那些证据和痕迹也就渐渐散了。
迟早会无人联想到她身上。
而且
顾晗视线掠过自己的双手,哪怕重来一次,她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顾晗思绪不由得回到昨晚
选秀的最后一日,嬷嬷许她们可以出储秀宫走动,哪怕是顾晗,在储秀宫待了那么久,也早久待腻了,只还未到御花园,她就被刘若仟叫住。
寒翎宫距御花园很近,但因宫中住着位袁嫔,很少有人路过此处,在寒翎宫不远处,有口废弃很久的深井,这里人迹罕至,哪怕是顾晗,都不知道刘若仟是如何寻到这个地方的。
顾晗和刘若仟交集很浅,往日在京城,也只是见面点头示意的交情。
顾晗原本不想和她走的,但刘若仟只凑近她耳边说了一句话,顾晗一时不查,当即变了脸色,等回过神来时,已经来不及掩饰了。
刘若仟和她说:谢二公子。
谢长案。
当初盛极一时的谢家二公子,少年郎肆意,文才武略,如玉般的君子,这京城中谁不曾听过他的名讳?
哪怕谢家倒台三年,旁人提起他时,也都道上一句谢二公子。
是惋惜,同样是遗憾。
若谢家当初没有那般急着站队,该有多好。
旁人都记得谢长案,何况顾晗?当年长姐郁郁寡欢而终,谢长案的姓名就刻在了荣阳侯府一家子的心上,顾晗想寻到他问一句。
当年长姐病重一事,满城皆知。
他明明活着,为何不来见长姐一面?以至于长姐临死,都念念不忘?
顾晗倒底是跟着刘若仟走了,她听见刘若仟得意洋洋地说:
不要以为我不知你为何要进宫。
顾晗听得一脑子迷惘,凡官家女子都要进宫选秀,岂是她能选的?
她入宫能如何?自是保家族荣誉。
但顾晗什么情绪都没有泄露,只安静地看着刘若仟,刘若仟不爱她这副模样,她从袖口中翻出一样东西,道:
我早就猜到你要进宫作甚,特意将这寻了出来。
你说,若是皇上知道,你参加选秀并非为了进宫,而是为了见其他男子诉情衷,皇上会如何看待荣阳侯府?
顾晗不知刘若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直到看见刘若仟掏出的那张纸,顾晗顿惊。
哪怕纸上字迹稍显稚嫩,顾晗同样能认出,那就是她的字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