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而笑了声:我爹上次回京,是二哥成婚的时候。
楚沁愕然。
她其实早已接到帖子了,说裴砚的四弟裴烨二月末完婚,娶的是皇后娘家的侄女谢氏。但因为还有些时日,她看完帖子就先搁下了,没太挂心,反正日子将近的时候自会有下人提醒她。
所以听她这样说,她才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接着就意识到,在他们两个成婚的时候,定国公可没回过京。
而在原配所生的嫡长子裴烽与于氏成婚的时候,定国公又还没开始云游四方,自然也是在府里的。
也就是说,现下陆续成婚的四个儿子里,只有裴砚被遗忘了。
楚沁一阵心疼,用力地伸手将他拥住:你别难过,你看咱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这样的宽慰十分无力。她接着又想到上辈子其实也是这样的情形,但因为两个人不够亲近,他也没跟她抱怨过,心里就更难受了。
裴砚木然坐在那里,好似浑身地力气都被抽空。听完她的话,没精打采地将她搂住:我不想回去问安了。
这话里有几分打商量的意思,楚沁干脆道:那就不去!正好近来太子监国,你在东宫也忙着呢。嗯若你怕旁人说嘴,就每日都在东宫多留些时日,等天黑再回来吧。
她说完觉得这主意再好不过了。因为本朝极重孝道,能让人不拿孝道说事的大概只有公务国事,因为这两个词背后意味着忠君爱国,那是比孝更紧要的事情。
然而裴砚听完她的话却又滞了半天,接着慢吞吞转过身,抬手将她一拥,仍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整个人都一下子挂在了她身上:不行
他恹恹的。
楚沁抚一抚他的后背:怎么不行?你好好说说,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裴砚低下头,脸在她肩上蹭来蹭去,她发簪上垂下来的流苏被他碰得乱晃他也不管,声音里染上一重更深的委屈:若是回来得那么晚,起得又早,一日里都跟你说不上两句话了。
楚沁僵住,可是可是这是正事呀!现在咱们不是没办法嘛。你若整日都很清闲还不回家,岂不是让旁人都知道我们在给家里摆脸色?那说出去多不好听。
裴砚不说话了,但还是明摆着不情愿,因为楚沁听到他开始哼唧。
他竟然在哼唧!
楚沁被他哼唧得头皮都麻了一阵,突然有一种养了只大狗的错觉那种体型很大的狗委屈起来就喜欢这样,往人怀里一拱哼哼唧唧,平日里的威风荡然无存。
这念头弄得楚沁想笑,但想到他是真的难受,她硬是把那声涌到唇畔的笑音给忍住了。
她拍拍他的背,柔声劝道:好啦,我就这么一说,你不愿意就算啦。那要不然咱们还是回家问个安?反正就是走个过场,礼数到了就行了,也不必跟谁多说话。
裴砚还是耷拉在她肩上哼唧:不去
好好好,不去不去不去楚沁直起鸡皮疙瘩,拢在他背后的手使劲抚了两把,脑海中忽而灵光一现,又说,那我再出个主意给你听听。
裴砚瓮声瓮气:你说。
楚沁笑道:你呢,还是在东宫多留一阵子,到天黑再回来。但我早上陪你到宫门口,晚上也去宫门口等你出来。咱们可以在车上说说话,回来的路上若有心情还可以找个地方吃吃宵夜什么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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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烤全羊
包子里的羊肉一吃就新鲜而且很嫩,肉还是半肥半瘦的,蒸过后油脂的部分化了一半,和佐料糅在一起,变成鲜香的汁,在咬下去的瞬间淌满唇舌。
楚沁只听挂在她肩头的裴砚深深地吸了口气, 继而便觉后背被他用力一抱。他的口气依旧恹恹的,但变得有了些力气:不必了,你睡你的。
我回来也能睡。她说。
这是实话。内宅的事务虽也不少, 但她熟能生巧, 做起来总是很快。这样一来,她就每日都有了不少空闲时间, 想睡觉什么时候不能睡?
裴砚一叹,总算不再她身上挂着了。他离开她的肩头坐正了身子, 笑了笑:没关系, 我只是抱怨几句, 你就当听个热闹好了。
他知道她的提议是认真的,可他不想让她跟着早起也是认真的。他自问还没那么不堪一击, 十几年都这么熬过来了, 哪至于为了这么点事,就连进出宫都要妻子陪着?
可楚沁也是认真的。
她看裴砚推辞就不再劝,但次日裴砚起床的时候, 她就跟着起了。
裴砚见她坐起身便扭头看她:你干什么?
我陪你去。楚沁不假思索地起身, 裴砚蹙眉:不用。
我愿意, 你别管我。她说得干脆,裴砚本还想劝,到被这几个字堵住了,扯了扯嘴角, 凶什么凶。
嘁。楚沁也撇嘴。夫妻两个不再说话,各自去忙着梳洗, 然后又抓紧时间简单用了些早膳, 就结伴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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