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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乖( SαпУesнǔшǔ.čòm
    舒澄澄成功地替霍山柳完成了心愿,霍止的状态一落千丈,整个人透着阴郁的封闭感。
    霍家需要的是个可以延续荣耀的明星,恰巧想象和创造一直是霍止擅长的事,但那段时间他对房子失去了兴趣,笔尖落在纸上,只会想起父亲霍川杨。
    这条稳扎稳打当明星的路,年轻的霍川杨也走过一遍,现在霍止原路复刻,走得日进千里,甚至更加卓越,被人推崇备至。
    他得到的名利、吹捧、光环,对逝者而言似乎都有些讥讽。
    存稿倒是还有很多,足够应付一段日子,可是到了比赛现场,他一笔都不想画下,闪光灯对着他面前的白纸疯狂拍摄,似乎他的挫败比成功更有看头,他享受够这种挫败,搁下笔离开。
    厉而川那天正巧在,顺路带妹妹来看他比赛,以为他是心情不好,不放心他一个人走,“你去哪?我陪你去。”
    霍止辈分小,谁在他面前都是长辈,霍止也从来不拒绝这种密不透风的管束,并不在意他们跟着,径直去赛车场。
    霍止车开得很凶,几乎带着点自毁式的血气,马力加到最满,然后他闭上眼睛,未知的弯道替他泵起肾上腺素。
    心跳疾速攀升,旷日持久压迫神经的尖锐耳鸣陡然消散,耳廓内逐渐只剩下呼啸的风。®oū®oūωū.ǐп(rourouwu.in)
    厉而川在赛道外心提到嗓子眼,几乎下意识地以为他在闹自杀,翻过围栏喊他,霍止没搭理,在保险杠即将擦出火星的前一刻猛打转向,精准地只撞碎车尾。气囊撞得胸骨剧痛,他推开门拖出身体,腿还夹在车里,上半身胡乱躺上赛道,让烈风吹乱头发。
    厉而川这才发现,其实霍止心情非常好,是在庆祝自己输掉那场比赛。
    霍止听从霍廷安排,是想补偿霍家,但他才活到十八岁,已经觉得来路长到难以忍受,想立刻做些对得起他们的事,比如至少表现出他的负罪感。
    连厉而川这个外人都看出他的不妙,霍廷虽然态度疏离,却也很担忧。
    霍家四个孩子,长子霍川杨死于车祸,小女儿霍山柳疯了还丢了条腿,只剩老二霍川柏和老叁霍川樱,明里暗里地斗。
    霍川樱抢来养霍止的重任,一向自恃把持住了未来接班人,这下被霍川柏看了笑话,她后悔死了去榕城、也后悔死了把舒磬东那个多事的女儿弄进他的学校,第一次跟霍止爆发冲突,把他的东西全扔下了楼。
    他下楼去找,其他东西都完好无损,只有那朵干玫瑰被接二连叁的重物书籍砸成了粉末,七零八落地躺在泥土上。
    这样也好,他不用再想念任何人。
    他把花碎拨进池塘,抱起图纸回去,告诉霍川樱不要再擅自进他的房间。
    他从来不曾对霍家人说过任何重话,霍川樱愣过之后,大发雷霆。他在书桌前整理归置,等她发完脾气,他也把书桌复原完成,推开门请她出去。
    霍川樱摔上门,把他推到墙上,厉声质问,“你是不是拎不清?我才是养你的人,你应该感谢我,怎么能对我发脾气?你不知道该恨谁?骗你的是谁?利用你的是谁?把你用完就踢的是谁?都这样了,你还把那个疯丫头的破花当宝贝?”
    他说:“我知道,多谢你替我扔掉她的花。”
    霍川樱气走了,他去花园池塘边透气,霍山柳在黑洞洞的蔷薇花丛下里叫他:“霍止,你过来。”
    他走过去,霍山柳劈手给了他一耳光,“你卖乖给谁看?”
    他擦掉嘴角的血,说:“你。”
    霍山柳又抽了他一巴掌,把他拽着领子拉到自己跟前,“你有没有脑子?老爷子为什么由着他们俩斗?为什么明明心疼还往死里逼你?你真以为我和你爸妈那是意外事故?”
    原来霍廷对他疏离冷淡,是让他有机会磨出刃。和舒澄澄一样,霍廷也对他另有所图。
    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没有资格惺惺作态。故事里本来就不应该有舒澄澄,她是意外插曲。
    当晚霍止吃了两颗安定,没有再失眠,耳鸣消失了,他也很快就重新变回一台没有纰漏的精密仪器。
    浴室光下,舒澄澄黑白分明的眼瞳望着他,很轻地说:“我不该利用你。今晚是我不对,当时也是,应该早一点对你道歉,但当时我……很糟糕。”
    她知道这是个廉价的道歉,果然霍止听完后垂眸思索一阵,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
    他把门拉开,示意她走,“清理完了,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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