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挑了挑眉,摆出一副拭目以待的架势。
瞧他那欠嗖嗖的样子,姜书杳恨得要死。
张欣欣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笑得前俯后仰,啧啧羡慕道:如果以后我有本事自己开公司,一定叫欣欣传媒。
欣欣向荣,意境多好。
身为当事者,姜书杳实在接受不了,往后工作的日子,每天一进门就看到自己的名字辟邪似的挂在公司前台。
就算自己不觉得尴尬,员工们都会暗地里吐槽吧。
整个晚上,江序白和张欣欣讨论的热火朝天,裴老板在边上瞧着,时不时搭言点评两句,气氛和谐的不得了。
姜书杳心里不乐意刚才的名字,原本郁闷的心情,被两人一唱一和的岔开,也变得舒畅了不少。
夜宵接近尾声,公司名字总要由核心人物拍板。
三双眼睛看向裴衍,期待这次能有个结论。
姜书杳无声地警告他,想好再说,别大晚上的惹她不痛快。
然而这阵安静,却被一阵突兀的来电铃声打破。
裴衍的手机就放在桌子上,挨着姜书杳的右手边。
江序白催促说先别管,办正事要紧,那样不经意的一瞥,她堪堪凝住了目光。
是首都的号码。
没有备注姓名,但从裴衍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应该与她想的是同一个人。
接吧。姜书杳轻声道。
在她印象中,干妈如非必要,不会轻易给裴衍打电话。
离开首都前的那顿饭,至今让她心有疑虑,很多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处处透着不寻常,想要深究又不知该从何处入手。
大家的注视中,裴衍还是拿着手机起身走向了路边。
姜书杳追随他的背影望去,远处的路灯昏暗孤零,在这喧嚣的夜晚,像一位沉默的老者,冷眼旁观着身边形形色色的一切。
什么样的人,发生怎样的事,可能在当时,真的只有那盏路灯知道。
裴衍再回来时,周身气息已然压低到了极致。
姜书杳紧了紧眉,怎么了,是不是干妈
帮我把人安全送回学校。裴衍说话简短有力,对江序白嘱咐完,转过身扶上她肩膀,尽量控制声线的平稳,回去早点睡,我去处理一件事,很快回来。
她望进他黑沉沉的眸底,那里一闪而过的恐慌,让她心里顿生出不好的预感。
从没见过裴衍这个样子。
遇到再大的事,他何时怕过。
姜书杳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没等她再次问出口,那道清寒的背影已经快速淹没在黑夜里。
发生了什么。
肯定与干妈有关。
那瞬间,她甚至不敢去想,接下来会有怎样的狂风骤雨等待着两人。
夜风徐徐,霓虹灯闪得人眼球刺痛,江序白在手机上叫了车,下单不过十来秒,身后就传来张欣欣的惊慌声。
你看到杳杳出来了吗,她好像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江序白皱眉,慢点,把话说清楚。
张欣欣急的快哭了:厕所门是坏的,我让杳杳在外面帮忙守着,突然一个戴口罩的男人冒出来,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
她没看清,只看到门缝里人影一晃,等她提起裤子拉开门,杳杳就没了影。
张欣欣一把抓住江序白的胳膊,颤巍巍道:会不会被绑架了,最近新闻里说有变态杀人狂
别瞎猜!
江序白取消网约车订单,急匆匆跑进了串串店。
老板,厕所后门有没有监控?
这种普通的夜宵店哪肯花钱去装监控,问问也只是图个心理安慰罢了。
电话还是打不通?
是啊,已经整整半小时了,小白,要不我们打电话告诉裴衍吧。
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圈又一圈,张欣欣濒临崩溃,人可是在她眼皮底下弄丢的,以裴老板对杳杳的在乎程度,万一今晚人有个闪失,后面她是没脸再去基地了。
江序白同样急得团团转,脑子里一片乱麻,可理智告诉他一定要冷静,不能慌。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手机又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手指忍不住的发抖。
是裴衍的电话。
意识淹没前,姜书杳只觉整个鼻腔被一阵刺激的药水味填满,那人力气很大,捂住她的口鼻几乎让她动弹不了分毫,甚至连丁点儿挣扎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昏昏沉沉间,对方扛着她从后门出去,塞进一辆车里,车子不知行驶了多久,久到她抵不过药物的控制,没来得及等到终点站,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姜书杳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裴衍赤红着眼睛,双手满是鲜血,一路跌跌撞撞地呼喊她的名字。
她就那样悬浮在半空,努力地伸手想要握住他,可无论怎样努力,她和裴衍就像被隔离在两个平行空间,明明手指相交,却始终感知不到对方丝毫的温度。
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她现在在哪儿。
周围好安静。
姜书杳紧蹙着眉,额上汗水密密麻麻的渗出,很快打湿了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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