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脚下步子不停,扯出抹嗤笑,长得白就是美女,你要求不是一般的低。
啧啧......
衍哥这,典型的女朋友太漂亮,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想到这里,陈劲眼珠子一转,随即试探着问道:衍哥,你跟杳妹妹现在什么情况,复合没?
老大去洛杉矶那天,他们潜意识地认为,杳妹妹怕是真要成为衍哥的过去式了。
惋惜之际,又觉得庆幸。
毕竟以老大的脾气,没提刀杀人就平静地离开,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他娘扯蛋的是,过了一个多月,他们竟然发现,老大压根没走。
不仅没走,还追去了蓉大。
那时三人才恍然明白,原来在海滨城吃烤全羊的那晚,衍哥听到隔壁陆校长的话后,直接拿钥匙走人,一路开车飙回别墅,不是为了劳什子发泄,而是急着赶在十二点前,把原本填在首都的志愿,改成蓉大。
他们无话可说,只能送衍哥一句话。
这辈子认栽吧。
电话里迟迟无声,空气静的跟世界末日似的,陈劲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有多蠢。
这种禁忌的话题,以后还是少问为妙。
正打算说点别的转移注意力,衍哥却有了反应。
老子没同意分手。
他语气淡淡,像在陈述一件事实,只是在吵架,懂?
额。
陈劲迟钝地慢了半拍,缓过神后,连忙点头:懂懂懂,我懂。
你懂个屁。
随着裴衍尾音落地,电话里卡顿两秒后,立马响起嘟嘟的挂断声。
陈劲盯着手机瞧了半晌,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可侮辱他的人是老大,能怎么办,打又打不过。
而且分手就是分手,偏要说成吵架,陈劲愣是怀疑,衍哥那病到底好没好。
营地里,《天鹅湖》的片段只有五分钟,姜书杳并没有跳完,因为跳到中途,操场周围的路灯突然集体灭掉。
四周黑乎乎一片,大家交头接耳议论之际,她如释重负地跑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何舒苗觉得可惜,紧紧抱住姜书杳的胳膊,怎么就停电了啊,我都没看过瘾,迷彩服版本的芭蕾舞,我敢说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敢跳。
室友说话时常带着点糙味儿,跟她之前认识的很多女生不同,何舒苗总有让人情绪放松的魔力。
姜书杳并不知道自己跳的怎样,但能得到室友的认可,还挺开心。
突发变故,教官吹响哨子喊了声解散,众人欢呼雀跃,立马摸黑从操场散去。
杳杳,你不走?
我去找一下教官,可能还要加练。
标兵肩负重任,本就比其他人辛苦,何舒苗唉声叹气地朝她竖起大拇指,加油!
帮不了什么忙,就只能在精神上支持。
室友离开后,姜书杳朝远处教官扎堆的地方走去。
其实加练的不止她一个。
一共十人,男生普遍表现的比女生好,他们肢体天生的力量感,是女生远远及不上的。
为了提高效率,姜书杳被指派给一个男标兵,今晚的任务是,帮她拆分正步,将每个细节动作抠到完美。
要做,就做到最好。这是阎教官接手十一连后,给大家灌输的人生理念。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阎教官分配给她的男标兵,会是裴衍。
姜书杳无法形容那刻的心情。
浓浓夜色里,看到他迈腿朝她走过来,心跳止不住的加快。
她在想,两人见面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平淡的公事公办,还是说点别的。
几个呼吸间,裴衍高大的身影停在她面前,头顶压下的目光带着微微凉意,逼迫得她想要下意识地逃避。
路灯故障还未恢复,只有远处一抹微弱的光亮,细碎地打在两人身上。
女孩沉默着站在原地,背脊挺直的像棵雪松,眸子轻垂,有点任人宰割的自虐感。
裴衍低头静静看着她,眸底无波无澜,你打算维持这个动作多久。
他喉咙深处冒出的嗓音,疏淡冷漠,传入姜书杳的耳里,不带一丝温度。
女孩湿漉漉的眼睛,显露出茫然与无助,她咬着下唇,声音有些不稳,对不起。
细弱低微,那软软的三个字,如同悬浮在空气中的尘埃,风一吹就散了。
暮色深沉,周遭安静到仿若只剩她和他两人。
姜书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一下下喷洒在她头顶。
她知道,他内心一定不如脸上表现的那么平静。
直到裴衍再开口,语气已不如刚开始的冷硬。
他说:看着我。
姜书杳身形微颤,慢慢地将头抬起来。
面前的人,瘦了,也高了,她现在才到他胸膛的位置,想要看他,竟然得仰着脑袋。
五官轮廓也比从前深了些,只是眉眼间,戾气沉重。
夜风拂过,女孩清澈的眸子,有一小半掩盖在军绿色的帽檐下。
看着她眼底星星点点的湿意,再硬的心,也瞬间碎成了玻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