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旭尧最后踏上台阶,在他即将上来的时候,承受了太多爆炸和烧灼的楼梯忽然咔嚓断裂了。
楼梯有好几米高,是螺旋型钢架结构,没有甲板门结实,它摇摇欲坠,不巧在舒旭尧踏上来的时候断裂,而楼梯下面就是翻涌的火场,窜起来的火苗可以烧到舒旭尧的腿上。
舒旭尧动作迅速,条件反射地抓住了楼梯的钢管扶手挂在了那里。缉查部配备的手套是露出五指的,这是为了让安保员保持握刀和握枪的手感,舒旭尧与钢管接触的五根手指滋滋作响,一股白烟冒了出来。
钢管经过长时间的烧灼实在是太烫了,烫到可以把肉煎成焦炭。
舒旭尧脸色苍白,握着的那根钢管渐渐弯曲下垂。
嘎吱
钢管的连接处断了!
被他将要坠落的下一秒,另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猛然伸了过去,攥住了断裂的钢管。
又是一阵滋滋声响,血肉被烧灼的白烟升起,隗辛抓住了舒旭尧握着的钢管。
几乎被烫红的钢管两端握着两只手,隗辛和舒旭尧通过这根钢管连接着对方。钢管的两端一端代表同伴,一端代表生命,握紧钢管就像握紧了同伴的手和生的希望。
队长,另一只手!隗辛咬着牙提起钢管,抓住舒旭尧的空余的手,众多安保员合力把舒旭尧拉了上来,举起灭火器对着衣服烧焦的他一阵狂喷。
而舒旭尧的手在颤抖,他和隗辛的手都被黏在了钢管上。
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在关键时刻强忍住疼痛紧握着烙铁一样的钢管不放手?
长痛不如短痛,隗辛疼得整个脸都在抽搐,她冷汗津津,撕拉一下把粘在钢管上的手给撕了下来,一层皮粘在了钢管上,滴在钢管上的血像沸腾的水,还在冒泡。
多谢你,隗辛。舒旭尧也强忍着疼痛把手从钢管上撕掉。
隗辛牵强地说:不用谢。
隗辛的手在飞速愈合,舒旭尧却没有这样的超凡能力,刘康云手忙脚乱地从自己身上摸出一支治愈药剂扎在了他身上,但这种药治好伤口最起码要几个小时。
船体倾斜35度。亚当的播报语速变快了,请所有安保人员立刻撤离!重复,请所有安保人员立刻撤离!
天空中盘旋的三架直升机正在尽力压低飞行高度,大开的舱门中有绳梯抛了下来。
可亚当刚播报完没多久,船体又是一阵爆炸,这次爆炸是在货轮中部的位置,随着这次爆炸声的响起,船体有了明显下沉。
船舱在灌水,这艘船很快就要失去浮力完全沉入海中。
可是爆炸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众人不得不趴在甲板上避过爆炸产生的风浪,武装直升机再次被爆炸冲击得远离了货轮。
一块被炸飞的钢板好巧不巧崩到了天空中盘旋的其中一架直升机的旋翼上,旋翼当场碎裂,直升机冒着滚滚浓烟从天上掉下来一头栽到到了海里。
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了吧有人喃喃道。
刺目的火焰灼痛了所有人的眼,他们在倾斜的船体上尽力保持平衡,但是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逃生舱和充气船呢?隗辛揪住身边的同事问。
那人苦笑着回答:废了,被毁了,全部漏气从我们登上这艘船开始,船上的人就没想让我们离开。
那就用游泳圈!不是有很多游泳圈在栏杆上挂着吗?我们跳进海里!隗辛说着要去拿游泳圈,却被江明拽住了胳膊。
江明眼神无比复杂地指了指大海,说:你应该看看底下,隗辛。
他的眼中有恐惧、有迷茫,脸色白的像鬼。
这是隗辛第一次见江明露出这样的神色。
她下意识朝江明指的地方望去漆黑的海中貌似空无一物,但是当直升机的探照灯扫过海面,一群猫一样瞳孔微微闪着光的生物密密麻麻地出现了。
水里,全是异种生物!
它们像漂浮在海中的水母,有的长着八只眼睛,有的挥舞着触手。它们形态各异品种不同,挤挤挨挨地聚集在一起,仿若朝圣的信徒、拱卫蜂王的蜂群、保护蚁后的白蚁,将克拉肯号包围得严严实实。
我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异种生物,它们是冲着这艘船来的江明低声说,一定是这样但,为什么?
为什么是克拉肯号?
所有的安保员心中都有这样一个疑问,克拉肯号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一登上船就发生了爆炸,船员近乎全部消失,现在这艘船要沉没了,他们被困在船上,没有办法被救援,没有办法下海逃生。
克拉肯号上运输的,真的是可燃冰吗?隗辛说出了这句话。
全部的安保员沉默的看着她,每个人都没有说话。
这是他们心中也在想的问题,同时他们意识到,他们好像完全被缉查部蒙在鼓里,缉查部没有透露克拉肯号货物的真实信息,他们被骗了,被自己信任的部门给骗了。
他们只能抬起头望着直升机,期盼它尽快调整到合适的高度,带他们离开。
一分钟后,船体倾斜到了将近四十度,他们必须手挽手才能在甲板上保持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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