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在天上飞那么久,只要不把线给放飞出去,收回来的风筝小心存放还能用好些年。
至于上头的花色,那就是随意涂抹了,比如小阿七非得要把蜻蜓涂成大红色,花纹绿色,只有两只眼睛是黑的,大红配大绿,真是让人看见都会晃眼的人程度。
笑得山桃都忍不住拍桌,让他后日单独一人放好了,免得大家伙跟着一起丢人。
不过她看了山南的粉蝙蝠风筝以后,她沉默了,觉得大红配大绿整得也挺好,至少还顺眼一些。
阿夏看见他们各自涂画的风筝,笑得差点没喘过去来,连下笔的时候手都是在抖的,线歪歪扭扭。
一直弄到三更天差不多,大家都困得直点头,拿着自己画的乱七八糟的风筝各回各家。
我送你回去,盛浔走过去拉住阿夏的衣袖。
她一僵,随即摇头,我自己能走。
连眼神对视都没有,赶紧提着灯笼跟上前面晓椿的脚步。
不过等到晓椿也到家,剩下的岔路口只剩下她和盛浔两个人。
她就只顾着埋头走,盛浔不紧不慢走在她后头,也并没有上前。
阿夏直到回家后关上屋子大门才松了一口气,靠在门板上看着屋檐下的灯笼。她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想法,只觉得有点苦恼,抓了抓头发,肩背略微有点耷拉下来。
夏日的热气还没有到来,她就发蔫了,洗漱的时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差点把水给泼到自己身上。
总算磨蹭完能上床睡觉了,她却发现,自己根本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就是在露台,她腰顶在石栏上,盛浔向她靠近,手指从她唇边摩挲过去的场景。
她抬头看向床顶,根本无法分清盛浔的心思,和自己的心思。
阿夏挺直双腿,拿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她决定要当一只缩头乌龟。
不过还是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左扭右扭,最后她暗暗在心里吐槽盛浔,大概说爽快了,也就慢慢睡着了。
以至于第二日一早她根本都爬不起来,眼睛底下有青黑,方母过来喊她时,都以为她大半夜去做贼了。
阿夏很想回她,做贼都比她要好点。拿冷水洗了把脸,清醒点就见厅堂一角堆满了东西。
太婆拉着外祖母的手挽留道:哎呀亲家母,留在这里再多住上几日,不急着这一时回去。
亲家母呦,实在是不想瞒着你,我昨晚在这里是躺也躺不好,睡也睡不着。我这个人就喜欢自家,你要有空啊,就过来王家庄。
外祖母也不说虚话,他们两口子是真离不开自家的屋子。
阿夏晓得,也没有再劝,就坐过去陪他们说话,保证自己一到端午就会过去。
至于方母和方父正在灶房里忙活,本来他们想做顿好的给老人家吃,说再好都没有胃口,吃不下。还是外祖父说想吃烧卖,馋这个味了,夫妻两就起早开始忙活。
烧卖和小笼包虽然都小,顶端也有褶子,不过做法可截然不同。首先擀得皮要薄,边缘要跟荷叶边似的,太厚蒸出来失了口感,吃起来就跟吃包子没什么两样,可能皮还要实心点。
皮还要擀得大小合适,最好圆些,里头的馅料通常都是纯肉或糯米的,外祖父喜欢吃糯米口的,方母就夜里泡上一小盆糯米,起早又剥了虾,剁好肉馅,放料给拌匀。
她包烧卖也算是老手了,以前出摊时总不能只卖一样,她手又巧,什么都学了一点。所以包烧卖的手法老道,捏张皮子放到手里,挖一勺子馅料,要多些,太少不饱满,吃着不爽快,瞧着还难看。
手指从边起往中间捏,一个个褶子打得漂亮,出来的烧卖口跟朵花一般。收口还正好,太紧的话皮子都挨在一起,吃起来不美,收得宽了些,等会儿上锅蒸熟,一提馅料准漏。
包好后一只只放到竹笼屉里蒸,每个烧卖中她还给塞入半只虾,然后才盖上竹盖底下的灶眼大火烧旺。
蒸出来的烧卖属实是皮包着肉,因着皮擀得薄,一蒸就裹在馅上,还能透出里面的馅料来,颜色是酱油黄。
方母才蒸了一笼,毕竟糯米早上吃了怕老人家不好消食,夹了一半出来,放到桌上。
外祖父一看这色就说:小芹呐,你这烧卖包得好,我尝尝。
糯米是泡过之后蒸了再拌料,又复蒸的,是吸足了味道,嚼着发黏又软,收口处薄,没有干粉,鲜虾还嫩。
不过比之纯肉馅的,应该多了份糯,但少了些许丰盈的汁水。
他是个口糙的人,只要好吃就成。但要是富贵人家,只会觉得这烧卖料有些少了,不够细腻。
他们吃的烧卖连名字都不同,叫翡翠烧卖,里头的馅是用青菜剁泥,蜂蜜和猪油搁里头做的,还得放点火腿丁,蒸出来的色青绿,好似翡翠,味道是一点也不腻。
外祖父想着他早些年见过的翡翠烧卖,一口一口吃着,吃了三个才停手,其他再也吃不下了。
方母就拿食盒把剩下的烧卖都给装一起,让他们带回家,热热再吃一顿。
老两口又坐了会儿,就说要回去,不然再晚点到家都赶不上给玉米地浇水的。大家是拗不他们两个的,只能把给他们收整的东西拿出去。
方父挑着担往前走,阿夏左右手各提着东西,方母则抱着一罐子自己腌好的菜,大筐小筐地给装到船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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