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曹之顺又站了一会儿,里面还是没有动静,他这才微微一笑,拧动门把手走了进去。
窗帘被紧紧拉上,厚重的遮光窗帘几乎阻隔了所有的光线,房间里一片昏暗,令人无法判断外面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易宁闭着眼睛靠坐在床头,面色苍白,侧脸静谧,一副了无生气的样子。
如果不是靠近感受到他还在有规律的小节奏呼吸,别人可能会以为床上躺了一具尸体。
听到有人推门进来,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便又闭上,冷漠地无视了来人。
曹之顺看上去倒没有很在意易宁的态度,他微笑着把餐盘放在床头柜上,伸手要去摸易宁的额头,“还疼吗?”
易宁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马上偏头避开他的手,但不知为何,他的动作很是迟缓,似乎只有躲避的想法,但没有躲避的力气,所以曹之顺的手只落在了他的眼角边,没有碰到他额头上红肿的地方。
“下次不要这样了。”曹之顺装作没有看见易宁的动作,反而顺势用手背蹭了一下易宁的额角,那里的皮肤柔软细腻,曹之顺被这触感弄得上瘾,把手覆在易宁的右脸颊上,手指盖在那处细细摩挲。
易宁偏着头不想去看曹之顺,他的眼神里充满厌恶,好像一条冰凉的蛇正盘覆在他的脸上,他感到恶心,却又不能有任何动作。
曹之顺转身把粥拿起,用勺子上下翻搅了一下,舀了一勺伸到易宁的嘴边要喂他喝下。
易宁面无表情地瞪着他。
曹之顺把勺子放回碗里,“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滴水未进,小宁,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易宁略带嘲讽地笑了:“有力气做事?”
他现在连手都抬不起来,昨天他被曹之顺掳上车之后,就在车上被注射了一些让人疲软的药物,也许是怕他再次尝试向外界求助,又或者这样更好控制他,就像现在这样,甚至无法避开曹之顺的触摸。
看出易宁的不满,曹之顺回道:“那是你太不乖了,居然用头去撞车窗。”
易宁侧脸枕在靠背上,皱眉闭上眼睛,不想看他。
他不能动,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抗拒,曹之顺轻笑了一声,起身从房间的衣柜里拿出了些东西。
“好吧,既然你不喜欢,那就顺着你的心意。”
闻言,易宁抬眼看他,只见曹之顺双手别在背后,俯下身,满脸笑意地盯着他。
他说:“把手抬起来。”
还没等易宁有任何反应,他就自顾自地攥起易宁的右手,从背后掏出了一副金色的手铐。
看到他手中的物品,易宁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他惊魂未定地想要抽出自己的右手,但奈何身上没有力气,本是剧烈挣扎的动作倒更像是在与曹之顺调情,徒劳地在他的手心里勾划着横线。
最后,那一点徒劳的挣脱以曹之顺捏住他的手腕而告终。
曹之顺圈住他细细的腕骨,熟练地打开手铐,小心翼翼地拷住易宁的手腕。
他的表情紧张但认真,甚至手指还在微微颤抖,像第一次在婚礼上给心爱的人戴上戒指,仿佛周围高朋满座,而他和眼前的人正在所有人的簇拥中,接受祝福,用戒指牢牢套住彼此的一生。
接着,他把手铐的另一端拴在床头的铁柱上,满意地笑了。
手腕皮肤上传来的鲜明冰凉的金属质感,易宁的视线空洞地落在曹之顺身上,看着他兴奋地欣赏自己刚刚完成的杰作,他甚至把易宁被栓住的手放在手心里,送到自己的嘴边轻轻一吻。
肌肤相触,本是柔软的触感,但那一瞬间,易宁感觉自己在下坠,下坠,坠落到一个足以让人溺毙的空间,他想把自己的手砍掉,把自己被曹之顺触碰过的皮肤全部揉搓上万遍。
一阵恶心突然从胃里翻涌上来,易宁没忍住,偏过头干呕了好几下。
曹之顺把他的手移开放到床边,静静地看着易宁,对他不加掩饰的极端厌恶没有任何表示。
过了好一会儿,易宁才稍稍缓了过来,他仰着头,像缺水的鱼,哽咽着从喉头挤出几个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句话其实他已经问了很多遍,从昨天被强绑到车上,到现在被栓在床头,从曹之顺拿了他的手机给冉以竟发了离婚短信,到现在自己被恶心到起了生理反应。
每一次每一遍,曹之顺都没有回答。
不过这回似乎有了不一样,听到这话,曹之顺镜片后的眼睛慢慢眯起,好像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回答。
可能是因为刚刚做了一件愉悦心情的事情,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引开话题,反而嘴角轻扬,沉声答道:“你知道自己长得多漂亮吗?”
“你是一个漂亮的小野种。”
“高中遇见你的时候,你就已经很漂亮了,有许多人是越长越丑,而你不一样,那后一别,再见到你时,你更漂亮了。”
像白色的栀子花,水润清新,初长时只觉花好看,待过些时间,却被盛开后的迷人香气吸引,便心痒痒地想把它摘下别在胸口。
“我喜欢把好看的事物留在身边,”他抬起头,像在欣赏一件举世无双的名画一样打量着易宁,“别的东西就算了,可你我是真的喜欢。”
“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和冉以竟结婚,”曹之顺接着说道,“本来我的打算是慢慢来,可不行,一想到你可能会喜欢上那个蠢货,我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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