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前几日王徽撺掇天子废后被贬,那股势头才被狠狠的刹住。
惠宁直接被领到了福德殿,原本所有的担心在见到皇后本人之后,全都没了。
她入殿的时候皇后正在教小宫人认字,见到她来了,让人给她赐座。
惠宁借着这片刻的功夫,好好端详白悦悦。
一段时日不见,眼前人并没有和宫外传闻那样,凄凄惨惨,反而面色红润。连带着脸但都比之前要红润了些。
殿下没事就好。惠宁口吻里满是庆幸,她对上白悦悦不解的目光,原本在那些贵妇那里受的一口气,此刻全都撒了出来,殿下不知道,这段时日里,外面多少人正等着看殿下出麻烦。
白悦悦人在福德殿,元茂不准她出去,她也不大吵大闹,只要见着有机会就怼他。自己在福德殿依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外面的人进不来,自然外面的事也没人说给她听。
惠宁将那些贵妇都记着,贵妇们说话都是表面锦绣,实在的错处拿不住,但惠宁也就记住了。
白悦悦听着,她笑了下,那些人也真是,就算我被废了,太后也会让家里其他人来做皇后。我就算倒了,白家还在。
她说完了又道,这笔仇我记下了。
白悦悦又去看惠宁,姊姊这段时间受委屈了。
惠宁摇头,我原本就是皇后的女侍中,仔细算也是殿下身边的人,自然应当为殿下分忧。
她脸上露出笑,见得殿下无事就好,前几日王徽怂恿陛下废后,结果被赶出洛阳。恐怕这辈子都难回来了。
留在洛阳朝廷,和在地方上,那可是完全不同。就算是宗室,在外面做刺史做的久了,也要担心自己会不会和朝廷疏远了。更何况还是外臣。
也是此事,让好些公主贵妇给吃了一惊,知道天子完全没有废后的意愿。一时间知道自己看走了眼。很是慌乱奇怪了一阵。又到她和其他姊妹那里打听。
脸上是要比之前好看许多,那股藏在言语神情里的幸灾乐祸倒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但虞宁已经记住了,仔细将那些贵妇公主一一全都说给白悦悦听。
白悦悦听虞宁说的那些公主贵妇,面上沉了下来。
她和那些公主还有贵妇,从来没有任何交恶。她们对她也始终恭谨,没想到她还没怎么样,一个两个全都等着她落下来。
我知道了。白悦悦面色一收,她握住虞宁的手,什么时候把外甥带到宫里给我看看,听说这时候的孩子可好看了。
虞宁浅笑,殿下喜欢孩子,生个不就好了。陛下恐怕正想着能和殿下有个皇子呢。
白悦悦脸差点都没扭到一快,他们那一堆事乌糟糟的扯不清楚。别提生孩子了。
送走虞宁,白悦悦坐在坐床上。
她坐了小会,让宫人拿来纸笔,将虞宁说过的那几个人全都写了一遍。
白悦悦放下笔,将写着名号的那张纸拿起来,轻轻的吹了吹。
元茂入夜之后,让黄门抱着枕被过来。
自从发现他独自就寝不得安宁之后,他也就不和自己过不去。
中常侍那儿已经从宫人那儿知道皇后入睡,和天子一道从太华殿过来。
宫人们手脚极轻,把枕被铺好就退下了。
元茂躺在她身边,闭眼小会突然听到身边有声响,元茂翻身睁眼一看。原本应当睡熟了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这会正直勾勾的盯他。
两人侧卧着,四目相对,元茂翻身从卧榻上弹跳而起。
然而白悦悦劈手就抓住了他的袖子,她呲着牙笑,我说怎么早上醒来,有股别致的松香。原来是陛下。
第118章
我不去!
元茂寝衣的袖子被白悦悦抓了个正着,他以为自己哪怕要露馅,也要过一段时日才说,谁知道这才没多久的功夫就被她当场抓了个正着,连个狡辩的余地都没有。
元茂竟然有瞬间的心虚气短,但下刻他很快又满脸的理直气壮,这儿也是朕的地方,这个宫里朕想要睡哪里都行。
整个宫城都为天子所有,从规矩来说,哪怕天子睡在堆满物品的内库里,也无人能置喙。
白悦悦可不吃他这一套,她冷笑一声,那为什么不正大光明来呢。搞得和做贼一样,三更半夜的摸过来躺下,天不亮的时候就走。陛下,这么就怕我知道?
元茂竟然有几分的无言以对,他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只能和斗鸡似的和她对峙。
宫人们听到帷帐内传来提高音量的话语,不由得偷偷的向内张望。
外面的女官见转两眼瞪过去。
宫人们顿时老实站好。
皇后身边的女官到了这会,也不再像一开始的那么慌张,生怕皇后一时不慎就把天子得罪了个彻底。
皇后行事是真的随心所欲,但是偏偏天子就吃这一套。就算争吵,和宫外吵嘴的小夫妻也没太大区别。
早先还惊慌失措,到如今女官们也波澜不惊。
元茂和她两眼瞪着,头脑里没有相处半点如今缓解局面的话。
他不想她那么早明白他离不开她,也不想要外面的人知道,在朝堂上果决的天子,要在皇后的怀抱里才能获得难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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