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还是传膳吧?
中常侍看着天子一日几乎没有停过,戌时都可以入寝了。但是都到这时候,还没有用膳。
皇后那里如何了?元茂问。
皇后已经用膳,这个时候正在看宫人演百戏。
元茂听后点了点头,随即他眉头又微蹙,看上去略有些生气。
中常侍在元茂身边这么些日子,对于他的脾性已经有些清楚。天子在政事上除非下面人出了什么大的纰漏,要不然天子一般对此没有什么表露。如同一面平静的湖水。可一旦真的发作,那便是到了要见血的时候。
一如那个在宫门外被下令砍了脑袋的王尚。天子不动他也就罢了,由他收刮民脂民膏,贪墨朝廷拨下来的钱物。但一旦动手,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就是身首分离。连皇太后都救他不得。
若不是天子捏着罪状突然发难,谁都没有想到。之前是真的半点治罪的意思都没有露出过。
现如今如此,思来想去,恐怕只有皇后了。
去把中书省送来的奏疏送来。
可是陛下到现在还未用晚膳
中常侍的话才出口,元茂就一眼看过来。中常侍道了一声是。
中常侍看着内殿天子处理政务,让养子看着,自己去清凉殿见皇后。
皇后这里热热闹闹,冒腾着一股世俗的火热。
连中常侍都不得不感叹皇后这儿全都是活劲。
皇后不知道和宫人们说什么,说到高兴的点上,她笑的前俯后仰。那些拘谨和端庄在她身上是看不到多少。
但这样,叫人看着眼热,想要也掺和到这份世俗的热闹里。
或许天子就是喜欢这份热闹。掖庭的那些待诏,一个赛一个的端庄,似乎人都快要得道升天了。每一根头发丝儿上面都端端正正。
拜见殿下。
白悦悦见着中常侍,马上停了下来,令人赐席,中常侍怎么来了?
皇后对身边人都很宽容客气,不但不严苛,反而很宽容。对着他这样的天子身边的人更是尊敬。
白悦悦见到中常侍脸上的忧心忡忡。
是陛下那边有什么事了?
中常侍说是,殿下也知道,陛下今日已经忙了许久,此刻都已经是戌时,但是陛下还未进食。
小食也没进么?
平常休憩的间隙,宫人们会端一些点心上来。种类繁多,有时候光是吃那个,就能把肚子填饱,不必再吃别的。
中常侍摇头。
这就不行了。
白悦悦其实不太想要搭理元茂,她察觉的出来元茂对她疑心很重,有事没事,疑神疑鬼。不过她也不放在心上,只要他别疑心过重,弄些莫须有的罪名来搞她。她就随便他去。
至于别的,她也不太想管。但是元茂这么糟蹋他自己,她不出手好像也说不过去。
毕竟两人也没有什么要闹得互相不搭理的。
准备好膳食,我亲自去一趟。
中常侍听到这话,心放下一半。
很多事元茂都是亲力亲为,突然他闻到了些许膳食的香味。他到现在,没怎么吃东西。但是闻到膳食的味道,他的肠胃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半点饥饿,反而还有点犯恶心。
什么味道?他翻弄着手里的简牍,头也不抬。
陛下,到该用膳的时候了。
白悦悦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回头一看,果然见到她站在他身后。
她让宫人把热气腾腾的膳食拿出来,我听说到现在陛下连水都没有喝几口。是真的么?
元茂拿起手边的漆杯,将里头的水一饮而尽。
他处理政务的时候不喜有人来打扰,所以也没有宫人将温水续上,杯中的水是冷的。
现在朕喝水了。
白悦悦早就察觉到他的怒气,那是从白日里她对那个俊俏的郎官多看了几眼,然后他就开始生气了。
她察觉到他的情绪,却懒得花太多心思来抚平。
元茂的脾性委实是有些难以琢磨,甚至有些喜怒难辨,要是真的把心思花在猜他心思上,怕不是要早早累死。
再说了,人生气例如她自己,再怎么气,也是当场把火一撒,最多过那么几天,就又高高兴兴了。她以为元茂最多气不过晚上,谁知道现在看来,元茂的那口气还没消。
那陛下把这碗汤也喝了吧?
她从宫人手里把碗接过来,骨汤熬了很久,上面的油都已经全部刮掉了。
喝水不够的。她轻声道。
元茂没理她,低头继续看自己手里的简牍。白悦悦等了下,还是见着元茂低头处理政务,顿时心下一股无名火起,她劈手就把他手里的简牍给夺了。
元茂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手里一空的时候,面上还有些许空白。等到反应过来,掌中已经是她换上的玉碗。
你这是做什么?
白悦悦对元茂口吻里的怒气并不在乎。
你的肠胃也不好,年轻的时候无所谓。到年纪稍微大一点,发作起来可不是玩笑的。
元茂看着她看了两眼手里的简牍,然后随意的放在了一旁,朕是天子,你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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