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的,中常侍还是头回见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趴在案几上的天子已经抬头,俊秀的眉目满是温柔。
皇后
中常侍僵住。
天子后宫空空荡荡,掖庭里也只有几个没有封号,也从来没有被召见过的待诏。
哪里来的皇后。
天子温柔呼唤,眼神迷离。然而下刻迷离温柔的神色褪尽,变成了无尽的愠怒,皇后!
中常侍心中激荡,双腿差点没一软,好在多年宫廷生涯让他生生掌控住躯体。带着养子退到殿外。
阿爷,这是养子满脸的饱受惊吓。
天子这该不是发了什么癔症了吧?!
中常侍剐了他一眼,宫里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进宫这么多年了,不可能还叫我教你们吧?
今日殿内什么事也没有,陛下只是睡了一觉,说了几句梦话。中常侍点了点他们几个,若是我从长信宫那里听到什么有关陛下的风言风语,就别怪我不顾父子之情了。
这话里透出了几分杀气,几个养子连声说是。
收拾了几个养子,让他们守好自己的舌头,中常侍又看了殿内一眼,过了小会还是退避到外面。
宫人和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全数退出去了,内殿里只有元茂一个人。
他整个人都趴在案几上。他想了很多事,前生的,今生的。还有她说的那些话不停的在他头脑里响起。
真是荒天下之大谬。她说的那些话,谁都可以说,但是唯独她不能。
她哪怕不爱长乐王,却也依然能忠诚于他。
那么自己呢?
这又算是什么!
元茂只想放纵大笑。
对他便是无尽的背叛,对长乐王就是忠贞不二?!
他压制不住的笑出声,笑声满是愤恨。
他起身来,不知道是整夜的伏案,还是如何,元茂起来的时候身形摇晃了两下。
他走出内殿,宫人和黄门一个都不见。静悄悄的,晨风从外面吹进来。
丑时的天浓黑如墨,风也还带着寒意。吹拂到他的身上。
元茂如同一头困兽,他看着殿外,双目赤红一言不发。
我已经在这里了,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那太孤单了。
这话融入风中,随着风一路飘荡了出去。
长乐王抽空来了一趟别庄,想要和白逊商定好婚期。
长乐王定的下月十五被白逊否决,大王太心急了。
白逊半躺在隐囊上,这又不是普通两家的联姻,大王是宗室,而三娘也是后族的小娘子。短短一月的时日,很多事都来不及准备,难免仓促。
白逊看他,这是两家的事,不是大王或者三娘一个人的事。对于小娘子来说婚事那更是人生大事,若是有了纰漏。你叫外人怎么看她?
这话说的样样在理,就算是长乐王也无话可说。尤其白逊还是新妇的阿爷,他不得不听。
照着旧例,白逊道,婚事至少也得半年。半年的时日,才好把一切都安排妥当。要不然急匆匆的像什么样子。
长乐王只得道,岳丈说的甚是,是小婿考虑不周。
白逊见他答应下来点点头,到时候我会专门请人择日,决定了再派人告诉你。
年轻人还是沉稳一些,不要性子着急。
从白逊那儿出来,长乐王叹了口气。
白悦悦听到他来了,正等着他呢他,走过来听到他的叹气声,阿爷不肯?
上党王说,太过于仓促了。
长乐王心底其实也是这么认为,只是抱着一线希望过来,听到白逊不允,只觉得意料之中。
我还以为阿爷不喜欢我,所以急着把我嫁出去,眼不见为净,所以会很快答应呢。
长乐王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说下去。国朝提倡孝道,不管父母如何,子女必须尽孝。律法里更是哪怕父母杀了子女,也不用被治罪。
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又不知道会拿来做什么文章。
见到婢女都站的远远的,不太可能听到,他才正色道,这话以后不要说,哪怕一个字都不要提。
他神色肃穆得有些吓人。白悦悦有些被他的脸色吓到。
她才想反驳,见他脸色不好,换了口吻,我知道了。其实我只和你说,若是周旁有人,我才不会提一个字。
这种话,哪怕是对着我也不要说。
长乐王道,隔墙有耳。万一你不知道周边有人,被人听了去,一旦闹大了,就难以收场。
她听后皱眉,那也太没意思了。
对上长乐王的注视,白悦悦只得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她问婚期,阿爷说了什么日子没有?
长乐王摇头,脸上有了些许的笑意,不过应该是个好日子。
他说罢,拿出了一个漆盒递给她。
这以前就想要给你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今日带过来送你。
白悦悦抱着手里的匣子正要打开,被长乐王按在手上,等回去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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