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婚,管你房子属于谁,必须有我的份。
文祈月不知道爷爷用了什么办法,奶奶离婚闹没闹,反正荒唐的二婚断得干干净净,老死不相往来。
爷爷婚后独居,压根不存在三婚的打算,日子无聊了点,总算捞的耳边清静,儿子也长大了,渐渐独立,他教育文爸方式野蛮,父子经常闹矛盾,发生争执不欢而散,导致文爸成年进入海军部队,离文爷爷远去。
“高奶奶,您想过复婚吗?或者说,我爷爷表达过吗?”听了这么多,文祈月问出最好奇的问题。
高怡怔了怔,实话实说道:“祈月,没有人比我更懂文颂。”
“你们觉得很奇怪对吧?离了婚为什么保持联系,还像朋友一样交流?我高怡可以负责任的说一句,我爱文颂,文颂比你们想象中爱我。”
高怡勉强提起笑容,眼角再次泛泪光,说:“文颂把他二十几岁最好的一切给了我,我也一样,我们视对方为不后悔的选择,走到结婚...离婚...又做朋友,他什么都不图,住在我们曾经的家,衷心盼望我过得好,过得幸福...”
离婚这道龙卷风,卷走了年轻痴心的爱情,留下了化作朋友陪伴的友谊。
高怡泪流满面,哭花了双眼,看不清文祈月类似文颂的样貌,“我啊,不争气,离开文颂想找一个和他截然相反的丈夫,我找到了,他是外国人,懂礼貌有修养,会做中国菜,会花时间陪我,他不需要我动手洗衣服,打扫家里卫生,但他在我生病后抛弃了我。”
宁月二人眼神同时凛然,听高怡哭声渐小,紧紧扶着轮椅把手,自嘲道:“一开始我们计划要一个孩子,我丈夫答应了,医生也说我体质不易受孕,怀一胎艰难,要二胎风险大,可是没过几年,我丈夫家里坚持再要一个。”
高怡大小姐脾气,从小养尊处优,受不得委屈。但她远嫁四谷,父母不在身边,人生地不熟的,结合实际情况,只能任由丈夫摆布,忽略体质的不允许,勉强怀上二胎。
打从怀孕,高怡照顾儿子走不开,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乏的厉害,打掉或生下来,对她伤害极大。
那段时间多亏文爷爷偶尔来一通电话,两个人聊聊近来的情况,互相鼓励,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忍一忍风平浪静,高怡没有实话实话,她婚姻表面看起来幸福,实际丈夫妈宝,大事小事全听妈妈的话。
生完二胎高怡差点死在产房,长达一年和文爷爷断了联系。她月子没坐好,身体烙下病根,每次想回四谷老家养病,丈夫以各种理由拒绝她,担心她回娘家告状。
高怡心情闷闷不乐,加上身体原因,以及照顾两个孩子的操劳,生病次数频繁。终于有一天大病一场,割掉紫宫,其他病症后来几年接踵而至,摧毁她的身体。
“...得了病,我丈夫呆在国外让保姆伺候我,逢年过节我回四谷,冬天穿厚一点,家里人看不出来,说我瘦了,别减肥了,多吃点。”
高怡声音透着对过去苦涩的回忆,“我不敢来见文颂,怕他看见我过的很糟糕。”
对比之下,那几年高怡经常想念和文爷爷恋爱的日子。文爷爷脾气来得快去的快,不会冷暴力,吵架永远先示好,舍不得高怡躲在房间委屈大哭。
她父母朋友在她离婚后大骂文爷爷渣男,可高怡知道,文颂以自己的方式爱她,两个人走不下去,是结婚时机不对,如果晚几年,文颂会把她照顾的很好,她亦会放下大小姐的尊严,为文颂生儿育女,用心伺候文颂后半辈子。
“对不起啊祈月,我失态了。”高怡意识到问题还没回答,傅懿宁递给她纸巾,她擦去眼泪,眼里有光,声音无比坚定道:“十多年前我丈夫死于交通事故,他死后我想过回四谷,找文颂复婚,搭伙过日子。”
话毕,不等文祈月说什么,她摇头失笑道:“错过了,知道珍惜了,我们分开多年,你爷爷二婚离婚不再另娶,他说一个人挺好,我不确定他的想法,他...”
还愿意爱我吗?
物是人非,高怡很少见到文爷爷本人,两个人打电话交流,仅凭聊天,文爷爷一天比一天成熟可靠,变成了她离婚前奢望的男人。
只是两人之间过去多年,伴侣不是唯一的身份了。
友情,亲情,知己等等,何况人老了,哪会保持年轻轰轰烈烈,一往无前的喜欢?高怡有病在身,思来想去,开不了口提议复合,不如揣着遗憾,带上祝福期望对方过得比自己好。
爷爷想过复合吗?答案...文祈月不禁哽咽,心头思绪万千,这一刻她慢慢联想起许多事,身体血液沸腾,勇敢直视高怡,替爷爷认真说一句:“高奶奶,爷爷生前在等你。”
那老头...她鼻尖用力酸了,经过几度艰涩的哽咽,拿起身旁日记本,蹲在高怡轮椅前,抬头露出亲和的笑意,声音如羽毛般轻柔,像哄面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道:“爷爷的日记,后半段您替我看完吧。”
“日记是他的秘密,他不敢说的话,一定写在里面。”
秘密,看似与文老爷子一生磊落相反的存在,的确存在日记里。
文祈月高中出柜,挨了文爷爷愤怒一棍,惊动文爸文妈回来批评教育,爷爷看她坚持,脸色铁青,撒手不管留下一句话,“自己做的决定,别后悔。”
而后她一直得不到爷爷支持,哪怕暗恋遍体鳞伤,情愿为了支持宁宁梦想和爷爷吵架卖房,爷爷被她气的心脏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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