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瞒不下去了,傅懿宁叹了口气,声音蚊子一样哼哼,“我发过说说,以为你会问。”
当晚吵架当晚分手,失望累积到一定程度,傅懿宁不想再勉强为她改变的邵思昭。
她很累,没有多余的精力取悦别人,邵思昭亦是如此。
回到四谷她们聚少离多,有的时候一天说不了几句话,邵思昭又频繁出差,缺乏有效沟通。
她们面临的问题很现实,邵思昭希望宁宁来她公司上班,或搞点轻松的事业,没事逛逛街,做个美甲,买几件漂亮的衣服,没必要承担太多养家糊口的压力。
可邵思昭忘了,傅懿宁不是一只甘心呆在鸟笼的金丝雀,她有未完成的梦想,自强的性格抵触她过度依赖事业有成的邵思昭。
一场吵架,暴露二人无法磨合的观念冲突,决定分手,傅懿宁在朋友圈发了几个字,你累不累?
半个小时后文祈月赞了那条说说。
然后...傅懿宁心里不知喜悲,抿抿唇惆怅道:“然后我没有找你,也没有收到你的私聊。”
朋友圈的存在方便大家了解不常联系的那些人。
从无话不说到无话可说,文祈月纳入傅懿宁不常联系,甚至不联系的范围。
尽管如此,傅懿宁没少窥探文祈月朋友圈展现的生活,她猜文祈月也一样。
每次她发状态,文祈月没有评论只有赞,好像在表达,我知道了我看过了。
文祈月用指甲一下一下挠抱枕,她解释说:“我以为你们吵架了!”
那条说说背后发生了什么,文祈月劝自己别操心,宁宁能处理好感情的小摩擦。
傅懿宁也默默抠了半天指甲,回头算账,庸人自扰…她头一歪靠在文祈月肩上,闭上睫羽失笑说:“祈月,我们好傻呀。”
你不问,我不说。我不问,你不说。
一味欺骗自己,对方过得很好很好,大概这样想下去,安心会多一点。
文祈月身体僵硬,心跳不知不觉开始加速,宁宁金色的发顶就在她脸侧,她一歪头,洗发水的清香融入呼吸,挑~/逗着每一根胡思乱想的神经。
她们靠的太近...
这把钥匙,打开封锁记忆的匣子。
过去那些无比熟悉的距离再次上演,文祈月放慢呼吸,害怕惊扰身旁的金发美人,她嘴角无意提起笑容,纵容之外,剩下泛滥的疼爱…宠溺。
一眨眼她和她仿佛回到小时候,眼里唯有彼此存在的年纪。
肆无忌惮的,暧昧的...不说破的霸占对方。
傅懿宁看不见文祈月的表情,她靠在文祈月肩上实际并不舒服,这人太瘦,骨头硬邦邦的,没有肉肉,但她身体逐渐放松,心情感到一丝小小的激动。
祈月默许了她的动作...
“文祈月?”她喊她。
“嗯。”
电视盖过文祈月的声音,傅懿宁抓来遥控器按下静音,房间一下子悄无声息。
她打开手机,找到文祈月的朋友圈,挑了一张两个月前的照片,糯糯问:“你去学摄影了?”
“咚..咚..咚。”心跳不断再胸口放大,文祈月喉咙紧绷,声音别扭道:“自学了一点。”
一个人旅行,孤独必不可少,镜头是陪伴她见证景色的眼睛,她在网上自学摄影,花了一年时间练手,渐渐掌握拍出来还算不错的技巧。
一只懒猫爱上旅行,看似不可思议,文祈月一步一个脚印做到了。
她想,她挺专一的。
生活,爱情,兴趣,方方面面从一而终。
傅懿宁再往下翻,她盘问照片的地点和风景,文祈月把每个地方的风俗习惯,自然环境,饮食特色全部说给她听。
很难相信文祈月说了这么多话,她的描述谈不上绘声绘色,只是用平静的语调讲故事给傅懿宁听。
故事的逗号句号问号,文祈月一字不落,也说。
傅懿宁想象到大千世界的美好,她的心跟随祈月的话走进丛林,海洋,群山。
这些美景是她离开文祈月的世界,她眼皮上下打架,大脑却聚精会神聆听文祈月慵懒的嗓音。
一个小时后,傅懿宁手指不再翻阅照片,文祈月口干舌燥停下,她发现宁宁睡着了,嘴边微弱的喃喃,“为什么回来。”
是啊,文祈月亲眼见过海拔七千米的喜马拉雅雪山,印度爪哇岛冒岩浆的火山,以及毛里求斯鹿岛碧蓝的海天一线。
她还乘船驶向某个不知名的海岛,在那里遇见叫不出口的野生动物,她体验渔民海上漂泊的生活,好不容易克服晕船,赶上暴风雨整晚睡不着觉。
没有傅懿宁的日子,她做尽和懒字不沾边的事,她蹦极,跳伞,滑雪,也在国外第一次潜入深海与鱼相伴。
世界诸多美景,文祈月才刚刚踏出第一步,可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她收拾行李奔回人生的起点。
一座老城,一片传统的巷子,一位不属于自己的女人身边。
长大让文祈月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是所有为什么都能得到因为来解答。
不过有一件事,她旅途过程中再次确认并肯定,没有傅懿宁的人生,彩虹缺了几道颜色。
文祈月用侧脸蹭了蹭傅懿宁的发顶,她瞳孔深处藏着温柔的眷恋,口型无声说:“因为你还在这里呀。”
邵思昭的防备,有必要又没有必要。傅懿宁不是商品,她和邵思昭更不是抢玩具,不给就哭就闹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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