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书北看看那杂物间的门,接着回头望向那人的背影。他隐约感觉得出来,这个人应该不仅仅是要恶作剧,他真正的目的,大概是不让别人进到这杂物间里。
可惜的是,那种声音吓吓别人还行,但想要吓唬陆书北这种人就很没有用,不管怎样,陆书北姑且算是被那么多节新手理论课和实践课培养出的人才阴间天花板级人才,最接阳间的地气的那种。
这时陆书北也走过去洗手,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淡淡地对旁边的这人说:
同学,我今天不小心看到你的电脑了。
这人的手就停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搓起来。
陆书北则不再绕弯子,他直接问对方道:你说她永远不会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问出这句话后,原本陆书北是不指望这人干脆利落地回答的,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位同学忽地笑起来,反问他道:
你觉得她还会是谁?在这个学校里,她永远指的是那个人。
说罢,这男生拧紧了水龙头,甩了甩自己手上的水珠,又甩了甩他额前那厚重的头发,眯起眼睛道:
我在这学校念了三年书,在第一年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那个每年都会回来杀人的厉鬼绝对不是她。
讲到这里,那之前被拧紧的水龙头又开始滴水。在那滴答的声音里,这个男生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令陆书北的身上发冷。
那位学姐无法忍受病痛的折磨,最终在学校里跳湖自杀。而她的那位前男友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怕她的亡魂报复自己,就照着别人的指点,烧掉了那根手绳。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里,头发有着特殊的意义。新婚夫妇要用头发来缔结恩爱之约,诅咒他人,也用得上头发。对一个人,尤其是对女孩子来说,头发是不能轻易许给别人的。
有老一辈的人说,女孩子将发丝编入绳中赠给男孩,那就是把魂给了人家。自此以后,若是男方负了女方,还烧了手绳,那么女孩的灵魂就会随之灰飞烟灭。
那位学姐的前男友,干的就是这样的事。
所以,照理来说,虽然满心怨恨,但学姐应该是早都魂飞魄散了,根本不可能回到校园里作祟。
那么,学校里每年三月份发生的事又该作何解释?
对此,这男生茫然地摇头,并且声音有些嘶哑地道:
我不知道
我想,那大概是别的什么厉鬼。不管怎样,它真的太凶了,很凶。
最后,这男生凝视着水池,一字一句地道:
留在这个学校里,那就是等,死。
这最后两个字咬字极重,听得人心里一颤。陆书北转过头去,仔细地看起这张阴郁的脸,而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声音闯到了他们身边:
同学,你们还要用厕所吗?
是一个年长的女人的声音。这声音和它的主人出现得太突兀,着实是吓了这两人一跳。陆书北他们看向身侧,只见不知何时,一位保洁阿姨已戴着橡胶手套走到了他们旁边,正瞅着他们。
而且,保洁阿姨似乎并不需要他们的回答,问完话以后,她木然地径直走向了杂物间,拿出拖把,就当陆书北他们不存在一样,准备干活。
这时,他们自然是不好意思再留在这里。那男生先走了出去,而陆书北在原地多呆了一会儿,临走前回头望向那最里面的杂物间。
那人为什么要呆在杂物间里呢?
仅仅是为了恶作剧?
带着一些疑虑,陆书北回到教室里,只见自己旁边座位的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也已消失不见。
看来,那人是彻底逃课了。
陆书北看了看讲台上还在专心地念着ppt的老师,安静地走向座位,不过还没等他走多远,下课铃声便响起。
学生们毫不留恋地起身,带着各自的伞向着门口涌起,还留在座位上的只有几个玩家,他们互相望着,无声地交流着一些信息。
等人群散得差不多了,陆书北回到座位上拿自己的东西,刚一坐下就看见前面的那个男性玩家扭过头来,对着他笑:
嗨,我以为你逃课跑了,老师点你名字时,我帮你答的到!
紧接着另一个玩家说当时的情况有些危险,老师在点了陆书北的名字后还抬头看了看,还好这节课到的学生比较多,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管太多。
巧的是,这节课上唯一一个请假的人正是其中一个玩家的室友,他说这人专门请了一天的假,要搬行李到外面去住。
等着看吧,最近宿舍里会很空,右边,一个玩家有些怅然地看着窗外的雨,眼下正是学姐回来的日子,很多男生都不敢在学校里多呆。
陆书北瞧着他那忧郁模样,知道他在想什么。话说这个世界里的人倒是可以搬出去躲避但是他们这些玩家怕是根本不能出门,只能死守在学校里。
陆书北再想想那个男生说的话,心里就更不安起来。
不会是学姐的话,那么,那是怎样的厉鬼?
这时,下一堂课的学生走了进来。陆书北他们不再多呆,马上离开。
再上一节课以后,就可以去食堂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