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别人都做不成, 唯独市舶司,善于经商, 最适合同高句丽人谈了。
萧瑾许久不说话, 冯慨之便嘴贱地问了一句:圣上在想什么呢?
想陈疏才的事。
陈, 疏, 才?怎么哪儿都有他?冯慨之一下变了脸色, 短短一句话的功夫就足够他在心里把陈疏才那个讨人嫌地骂了千百遍了。
这个老东西, 平日里在朝中与他争宠不说,等到了外头还要给他添堵。
真是气死人了!
冯慨之满肚子牢骚,萧瑾却神清气爽,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办好了,剩下的便是善后了。
其实善后这种事情也用着他来操心,萧瑾大可以将一切都丢给顾淮南,自己启程回京,但比起回京城处理政事,还是留在这善后比较有意思。
于是萧瑾亲自参与了谷城县改造方案,众人经讨论后一致决定,往后这商业街一直保留下去,看看能不能发展成为地方特色,为了茶会所造之景也需留着。茶会虽说结束了,但是还可借此宣传,往后谷城县便是旅游之地。原先几年,这等想法只能是空想,但是这两年不一样了,朝廷在赚钱,民间也在赚钱,有钱有闲的人越来越多了,这景点才有存在的可能性。
萧瑾对谷城县抱有很大的期待,一如他期待周宜一定能把猪给他养好一样,他对张瀚之也有这样的期待。
萧瑾是个善于鼓励后生的人,他道:这谷城县托付给你朕很放心,若有朝一日,这谷城县的景致名声能比肩临安城,朕还得替谷城县百姓跟张大人道声谢呢。
张瀚之:
他快被鼓励得不敢动弹了。
就谷城县这种地方,还比肩临安城,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想啊,圣上的心是有多大啊?张瀚之不敢应,又不敢不应,最后只能折中表了决心:臣必全力而为。
冯慨之嚷嚷着说:张大人你这可一点都不诚心。若是在临安,这会子必定有许多大臣都开始立军令状了。
张瀚之冷汗直流。
顾淮南见状,与冯慨之道:张大人天生腼腆,不会说那些话。
腼腆?谁信呢,不过冯慨之也就稍稍为难这个呆呆傻傻的张大人一下,他也并非故意找茬的。
此事暂且揭过,张瀚之乐得松了一口气。
反正这事儿他先表了态,至于能不能做得到,那他就不能保证了。
萧瑾也咧嘴笑了笑,反正事情交代下去了,张瀚之肯定会动起来的。至于压力有压力是正常的,有压力才有动力嘛。
再说了,张瀚之真做不到萧瑾也不会怪他,毕竟的确是他强人所难。
只是这样一来,往后谷城县往来的人便只会多不会少,县衙的治理力度也得跟上,免得管教不成反生祸乱。
萧瑾又对张瀚之吩咐叮嘱了好些,把张瀚之又给吓唬得不轻。
他恍恍惚惚甚至有种错觉,自己比当朝丞相还要受圣上器重。
可是这份器重他实在是无福消受啊
吴山长还嫌他不够心乱,在那儿表示:此次茶会众人倒是结交了不少文人墨客,书院这边还可以立一诗社,每月请几位名人前来吟诗作画,每三月出一本诗词,兴许也能替谷城县立名。
顾淮南点点头:这倒也极好,诗社立起来往后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大可以向县衙开口。
张瀚之沉默了他,这个县令在一众大人面前显得唯唯诺诺,被安排了也不敢不点头。
这一场短会,除了张瀚之其他人都挺高兴的。
商议完了之后,萧瑾又想起当初修这商业街的时候,附近的富商大贾可是出了不少的力,虽然他们可能不是心甘情愿,但茶会能顺利完成他们也功不可没。萧瑾这些年有意提高商人的地位,但却受到了多方阻力,如今碰到这样的事,他下意识地就想开恩,允许他们的子弟参与科举。但是稍后一想,萧瑾便打消了这不成熟的念头。
且不说这样做对于其他商人来说不大公平,单单是捐钱给官府便能参与科举的话,往后还不知要生出什么事情来,若有朝一日借着替朝廷办事的名义官商勾结,那可就因小失大了。
萧瑾于是退了一步,只给诸捐钱的商贾一些赏赐。
皇家的赏赐,象征意义实则是大于实际价值。那些商贾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得御赐之物,等县衙的官差带着御赐的宝贝跟圣上的御旨登门的时候,几个大商贾差点喜极而泣了。
先前的确有人抱怨,可如今看来,这笔钱花的可真是太值了。
不过仔细想想,为朝廷花钱的好像都不会白白浪费了银子。第一茬给朝廷捐钱的人恰恰赶上了朝廷最穷的时候,所以给的赏赐也叫人眼红。随后众人捐钱,便再无这样的待遇了。不过凡事贵在第一次,他们倒是能理解,所以一个个都是千恩万谢,感恩戴德。
寻常百姓看足了热闹,大商贾得了体面,小贩们也这短短半个月也赚够了平常一年才能赚够的钱,可谓是皆大欢喜。
若不是茶会非他们所能决定,他们真恨不得一直办下去。
这谷城县一行,萧瑾虽然并没怎么露过面,却已然尽收民心了。
然而朝廷三催四请,萧瑾等一切忙完了便再没有借口,只能领着人马原路返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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