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仲文那点骨气也被激出来了,眼睛都红了,立马跪下接旨:微臣必定为夏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萧瑾无语,死而后已太严重了,只需日后把嘴巴闭上就是了。
君臣两个不欢而散。
韩仲文铁着脸从宫里出来,一路上都在想自己在萧瑾跟前的遭遇。有些事儿经不得想,越想便越气,越气便越后悔。他当初就不该给圣上留面子,就应该联合诸位大臣一起跪在大殿外头,只要圣上不点头,他们就一辈子不起身。
他就不信这样圣上还会不成亲!
不过跪下请旨这倒是个好主意,今日他吃了这个闷亏,等回来时自然要找个场子。
不想让他逼婚是吧,那他还非得逼了。
韩仲文心里骂骂咧咧,火气难消。
另一边,张崇明也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把该打听的事情都打听了一遍。兴许是他真的多心了,又兴许是圣上伪装的实在太好,张崇明竟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就他目前打听到的情况来看,圣上从没对任何一个同性有过超出君臣的情谊。即便圣上看重那个韩攸,颇为喜欢顾淮南,也都仅仅是欣赏罢了,并无别的意思。
张崇明深思了两日,因实在找不到什么证据,最后只能自己说服自己,是他想多了。
王从武那边也在催促,最后两个一合计,决定等科举忙过之后,请宫中的陈太妃前来说和。陈太妃也曾照顾过圣上,想来她的话圣上多少是愿意听的,至少不会像那日一般排斥。
不是他们非要如此多管闲事,实在是圣上年纪到了,两三年前还能说小,如今都已经二十了,这年纪怎么不叫他们看着着急呢?
若是再不成亲,百年之后他们都无颜面对先皇。当年先皇可是将身上托付给他们几位大臣的,结果他们连圣上的终身大事都没安排好。
下回不论如何,也要让圣上给个态度。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如今他们哪有空安排这些呢?一个个被上圣上使唤的跟个陀螺似的,一日都不得闲。就算是与科举无关的人,也一样有的是事情做。
市舶司并陈疏才背萧瑾使唤去东北了。齐国没了,燕国给他们定的关税虽然不高,但也没有像齐国那样不设关税,往来间大宗生意的利润也降了好大一笔,需得不断开源才能满足日益渐长的政务开支。
是以,萧瑾想让陈疏才他们尝试着与高句丽通商,早日打通路子。
陈疏才被撵走了,徐庶父子俩也不得停歇,萧瑾让他们设计适应东北开荒的农具,且限时一月。萧瑾也不管他们能不能做出来,反正任务先定了,毕竟有毕竟有压力才有动力么。
不过徐庶父子俩可不这么想,被莫名其妙安排了一个鬼差事之后,这得倒霉父子俩再次没日没夜地忙起来。
上次忙成这样还是去年的事儿。自从两军开战圣上不在京城,这父子俩实在是过了许久潇洒日子,直到萧瑾回来后重新想起了他们。
可见,这前段时间的安逸都是有代价的。想要彻底混日子,那是痴人说梦。
朝中无一人闲暇,韩仲文带领礼部一干人等并从兵部抽调出来的许多精兵前往燕京监考。
燕京城要参加科举的也差不多都报上名了。这科举也不是随便报的,为了做保这一项,不少人就费劲了心思。
夏国的科举是担保连坐法,若是考生违纪作弊,担保人同罪。所以若不是知根知底,谁也不愿意替一个陌生人担保,平白无故承担一份风险。
至于户籍生平,查的更是仔细。原先各地的官府就已经查过一遍,待朝廷那边的人过来之后,又查了一遍。
这一查还真查出了不少不合格的,叫韩仲文大白天的硬是生出了一身冷汗。怪不得圣上让他提防着呢,原来这里头真不太平。
韩仲文问:可都已经查过了?
目前的都查过了,只是不知明日可还有人过来。
韩仲文蹙着眉,心想着这报名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一些,却拖到最后一日过来,也不知究竟安的什么心。
这一晚,燕京城外东门学院却通火通明。
不少读书人仍在纠结是否报考。前头该准备的东西他们也准备了,只是临门一脚忽然又犹豫起来。
作为读书人,风骨不能丢,他们原是齐国人,一心只想着为齐国朝廷尽忠。如今这么快倒戈他人,岂不是一点骨气都没了?
学生尚且迟疑,夫子就更不必说了。
东门书院的刘夫子正想去山长跟前探探口风,还没走近,就听到山长在里头破口大骂。
刘夫子凑近一看,发现山长旁边还有一个被动地坐在那儿、尴尬的连手脚都不知放在哪儿孔夫子。
刘孔二人皆是年轻夫子,平日里会被人放在一起比较,正因为这份比较,所以两个人并不亲近,甚至平时还有些别苗头的意思。这会儿看到孔夫子如此拘束,刘夫子便好奇起来,于是便从山长愤怒到语无伦次的话中听出了缘由。
原来还是科举闹的。
山长受恩于齐国朝廷,这书院这是齐国朝廷建造的,他以齐国遗老自居,很是看不上如今燕京人人舔着夏国的做派:不过是一场科举罢了,从前齐皇尚在时候也有未曾见他们如此趋之若鹜。不过是如今换了一个主子,都争相表现罢了,说到底还是软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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