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翰之无可奈何:文先生,总得有个轻重缓急吧,本官身上担着的是整个谷城县百姓的生计。若不修路,百姓的粮食菜蔬想要运往襄阳城,谈何容易啊?
底下百姓想要赚钱,卖粮食卖蔬菜卖果子才是最方便的。只是固阳县路不好,若不修整,那些东西根本运不出去。
文良学也知道他说的在理,但赚钱这是一件没有止境的事情,因为赚钱耽误教化,怎能教人不痛心?
张翰之急着去看那边的桥修的如何了,实在没空多逗留,甩掉他的手说:下回有空再与先生讨教讨教,今日还有要事,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张翰之带上草帽,跑得飞快,就跟背后有鬼在追似的。
要说这位文良学也的确是个人才,但他目前还用不起这样的人才。张翰之能不知道教化的重要性?可如今的谷城县担不起这个费用啊。
建学院要花钱,若按照圣上的意思,不论家境高低都能读书,那学费肯定不能高了。这么一算,学院每一日的开销都要县衙自己贴钱。他还得建设谷城县,哪有那么多的闲钱?
文良学今日堵人无果,驻足半晌,仍是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萧瑾看了全程,等人走了之后才问王硕:这个老先生是谁?
这位是文先生,在襄阳城也算是个名人了,听说他那一手好字在城里颇受追捧,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拜入他的门下。这文先生原本家中富裕,只是好教书育人,且看见家境贫寒的学生会主动贴补,钱财便渐渐贴进去许多,如今才这样落魄。
这人很有本事?
大本事没有,不过听说教书很有一套。这先生之前还放言,若要让他做山长,定要教出一群肱骨之臣来。
还是个狂生,那便让他做山长好了。萧瑾乐了。
王硕一怔。
萧瑾道:他无官无爵,尚能为教化百姓忧心至此,朕身为皇帝怎能做得还不如他?朕会从私库里拨出一笔钱给来,给谷城县建造书院。
怕此事被旁人知道怪他厚此薄彼,萧瑾还吩咐王硕:这件事别叫外人知道了,对外随意找个由头,只是别说是朕叫人建的。
王硕会心一笑:放心,臣明白。
看完了谷城县,第二日一早,萧瑾才动身离开。如今已经走了十来日了,临安近在眼前,谷城县的事儿萧瑾也只问了这么一句。
他也不指望一个小小的书院真的能给他交出多少人才,也没指望那个文先生真的是旷世奇才,是个教书育人的好手,只是单纯的看他一把年纪还忧国忧民,觉得心中有愧,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帮罢了。
最后能不能有什么结果,其实萧瑾也不是那么在意。
他这随手一帮,却叫远在谷城县的文良学受宠若惊。
王硕叫他面露迟疑,似是不信,便使了激将法:文先生之前还到自己要带出天下第一的书院来,如今机会摆在眼前,您怎么还怯场了?
胡说,老夫怎会怯场?
文良学也不管这笔钱是怎么来的,可他如今的的确确是山长了。一直以来的心愿得以实现,文良学一扫几日的苦闷,立马精神振奋,想着该好好大展拳脚了。
总不能白白辜负了这得来的书院吧?
事实证明,文学良的狂是有狂的资本的,教出来的学生也叫萧瑾目瞪口呆,这是后话。
另一边,早在福宁殿候着的张崇明一干人等,也终于见到了归来的萧瑾。
这回萧瑾失踪,对外说是抱病在床,如今他回来,张崇明也没好在城外相迎,只是带着几个信得过的守在福宁殿罢了。
萧瑾悠哉悠哉地踏进了殿内。
一眼扫过他的重臣们,发现他们貌似都瘦了。
一别数月,如今骤然见面,冯慨之跟陈疏才都坐不住了。
萧瑾一露面,这两人激动得眼眶都红了。要知道他们之前甚至都以为萧瑾没命了,寻常认识的人突然失踪都会坐离不安,更何况萧瑾还是他们效忠的皇帝!
他们对萧瑾,那可都是忠心耿耿,一心一意,天地可表!
圣上,您终于回来了!您失踪这些日子,臣都快担心坏了,每日坐立难安。冯慨之难掩情绪,还没等张崇明开口,自己就先说了一句。
陈疏才本来还跟他你好我好,听到这句话忽然好不起来了,合着就你一个人会担心么?
他不乐意地挤出来道,截了冯慨之的话不让他独占风头:都怨那该死的林甫,圣上您都瘦了,这一路上没少吃苦头吧?
冯慨之见他打断自己与萧瑾的话,顿生不爽: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圣上分明被王将军照顾的极好。
陈疏才撇了撇嘴,口不择言:也不一定是王将军吧,王将军一个男子怎么会照顾人?
萧瑾敏锐地察觉不对。
再一看,陈疏才也自知失言,赶紧闭嘴。他们圣上跟那位平阳县主的事儿八字还没一撇,拿出来说道确实不该,万一他们圣上脸皮薄,非要不承认平阳县主照顾过他了可怎么好?
萧瑾仔细一琢磨,就知道他是什意思。他恼羞成怒,这些人脑子里就没一点正经的玩意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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