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人不必攀扯!是非曲直,也不是你一张嘴就能定得。姜明有点不服气地看了一眼李廷芳,想让他说些什么,总不能就这么认罪吧。
后面还有些大臣也开始让李廷芳申辩。
他们心里还是不愿相信李廷芳会参与谋反,这么忠心耿耿一心为国的人,怎么会谋反?
可李廷芳却一言不发。
他没想过这件事会被抖出来,可既然抖了出来,就绝对不会善了。
事已至此,李廷芳也有自己的尊严,他不会哭着喊着给自己拖罪。
姜明急了:李大人,你倒是说句话呀!
你倒是让他说什么?冯慨之不乐意了,还看得出来吗?那封信就是他写的,毋庸置疑,他根也本无话可说。李丞相跟安王的勾勾搭搭可不止这一桩。李大人的长子如今就在襄阳任职,是安王得力的左右手。长孙女不过四岁,便与安王长子定下婚约。这若是成了,可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比师生情义重多了。
萧瑾被拉踩了一下也不气,更多的是震惊。
李廷芳是教过原主。不过李廷芳最喜欢讲一些大道理,而原主最不喜欢听的就是这些大道理,所以整日表现得有些离经叛道。甚至有段时间,原主宁愿跟张崇明学也不愿意亲近李廷芳。
李廷芳本就不喜欢张崇明,见原主这样,能喜欢才怪呢。
如今想来,李廷芳谋反,一半儿是因为教书教不出成绩,所以对他这个新皇帝才打动心底里觉得失望;一半儿,怕是因为这左右丞相之分。
可这也不是他跟安王串通勾结的理由。虽然萧瑾穿过来之后一直也没怎么信任过李廷芳,但是比起张崇明,萧瑾好歹觉得李平芳还是靠谱些的,谁知道这才是真正的二五仔!
他这两个左右丞相,一个挖空心思搬空互补,一个挖空心思谋朝篡位,他何德何能啊,能有这两个丞相辅佐?!
萧瑾气得想笑,他质问李廷芳:李丞相,方大人所言是真是假?
李廷芳上前一步,沉了沉声,道:微臣未曾做过危害社稷之事。
他只是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选了自己认为对的选择。在此之前,安王确实更适合当皇帝。
他没错。
萧瑾讽刺:好一个未曾做过危害社稷之事?朕且问你,你与安王谋反,可曾想过夏国外头那些豺狼虎豹?西边的蜀国,北边的燕国,东边有齐国,哪个对夏国不是虎视眈眈?哪个不想吞下夏国这块土地?外患尚未解决,又添你们这个内忧,你们这是担心夏国被灭国得不够早,嫌他们不知夏国乱的有多厉害,还想要再添一把火是吧?
微臣只想谋求夏国的长久安稳。李廷芳仍然不觉得自己错了。
朝中被张崇明这个奸相把持,当皇帝的萧瑾也碌碌无为,他只是为了江山社稷考虑,才不得不担下这个骂名。
萧瑾见他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深知跟他扯这些没用,于是转而道:先皇待你不薄,早些年你伤了腿,先皇亲自入府,守在床边照顾了你一夜。他待你似亲似友,更对你委以重任。你倒好,为了那一点私欲,为了你所谓的丞相的名头,连这最后一点君臣情面都不讲了,你这满肚子的礼仪廉耻、忠君爱国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李廷芳平静的脸上出现了裂痕:臣没有!
萧瑾反而冷静了下来:先皇让你任左相,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不该为此耿耿于怀,不甘屈居人下,为了左右丞相之争勾结安王意图谋反。
臣绝无此心!
朕且问你,安王可曾承诺,事成之后让你任右相?
李廷芳哑口无言。
看来是了,萧瑾彻底失望,他评价了一句:肚量狭小,看似君子实则小人。你就算当了右相,也比不得张大人,怪不得先皇最器重的不是你。
李廷芳脸色顿时一边,俄顷,神色又渐渐发白,嘴唇哆嗦了两下,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比不得张崇明?他怎么可能比不得张崇明
难道先皇也这么想?
有时候击垮一个人,一个人一句话就够了。李廷芳这么多年一直觉得,倘若自己担任右相,会比张崇明做得更好。可是他等了这么多年,却等来了这么一句评价。
将他彻底否定,说的一文不值。
萧瑾已经不想看他:来人,将李廷芳萧元涣两人拉下天牢。
萧元涣赶忙道:圣上,臣是冤枉的,您也知道这仅仅是一封未曾寄出去的信!
冤不冤枉,去襄阳城搜一下就知道了。下官听说,王爷在府上搜罗了一大批银甲。留在您那儿也没什么用处,不如交与朝廷好了。冯慨之一开口就是死罪中的死罪。
若真的能搜出一大批银甲,那这谋反的罪名就彻底坐实了。
可萧元涣知道,不管他府中到底有没有,只要一搜就算没有也能给他变出来。
违反这件事情,想要捏造证据可真是太简单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忙喊:圣上,您不要听信这些小人的谗言。臣与先皇乃是手足兄弟,怎会有反心?
陈国公看了半天热闹,因记着萧瑾抢了他的钱去打仗,所以跟着起哄了一句:是啊,安王一向忠心,怕是不会谋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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