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丝绸帕子,这颜色像是在讽刺他一样。
哟,绣着鸳鸯呢,陈妃自嫁到宫里来一直对朕不冷不热的,原来是一门心思想着王叔啊。
陈善吾晃了晃身子,嘴唇发白。
方才萧瑾不是不见她吗,怎么突然又出来了?
陈善吾镇定了一番,道:陛下这话说得不亏心?妾身几十对您不冷不热了,每日但凡得空,都会去福宁殿伺候您吃饭。
是么,这么关心,可知朕爱吃什么菜?
陈善吾一时语塞,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人说出来。
种玉生梅面面相觑,错愕自己一直以来竟然都看错了人。
萧瑾冷笑不已,他终于找到机会对扛陈善吾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了!
一样都说不出来,那你可真是太关心朕了!朕是不是还得承你的情?
说完,萧瑾直接丢了帕子。
萧元涣听出了话里的讽刺,也知道萧瑾心里不痛快,不痛快是正常的,若是看到这个场面还若无其事,那他才真要警惕了。
萧元涣一派正直:不管圣上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臣行得正,坐得直,平生从未做过对不住圣上的事,陈妃娘娘的品行也是有目共睹的,兄长之所以为您赐婚也是看中了陈妃娘娘这一点么?圣上即便信不过臣,还信不过大行皇帝?
萧元涣给陈善吾使了个眼色。
陈善吾起初并没有给予什么反应,直到萧元涣目光渐渐严厉起来,她才开了尊口,不过语气有些冷,像是不情不愿一般:安王说得不假。方才妾身正要回去,路上偶遇安王,这才说了两句话。圣上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查一查。
你们总有你们的借口,真相如何,谁知道呢。萧瑾甩袖离开,故作生气。
他心里其实已经笑翻了。
天知道这一对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难道一天不见就想得慌?他可是头一天回宫,就给他整出这么一出幺蛾子。不过,整得好啊,今日一过,夏国一滩死水又得搅起来了。
萧瑾希望这潭水越混越好,这两个人的名声越臭越好。陈善吾他倒是无所谓,有陈太妃坐镇,晾她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但是安王不一样,安王的拥护者实在太多了,不仅在明面上有数不清的追随者,暗地里还有的是他不知道的。只有让萧元涣多一些污点,才能更好的压制他。
萧瑾正愁没有什么办法对付他,可巧了,刚打了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还是萧元涣亲自送的。觊觎侄媳这个名头,萧元涣是跑不掉了。
至于这两人要如何处置,推了谁上前背锅,那他不管。
反正这次的事情要大肆宣扬。
萧瑾走得怒气冲冲,萧元涣思衬一番,也决定先行离开。
本以为此处安全,可刚才那一出已经证明了他今日实在愚蠢。
这宫里是一点秘密都没有,他若继续在这里呆着,就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只是萧元涣刚转身,陈善吾便面露不快:王爷就这么走了?
萧元涣心中略有些烦躁:不走,难不成还在这里待到天亮,被别人看笑话么?
陈善吾隐忍了许久,终于还是说道:我如今可不就活成一个笑话吗!
陈善吾从没有觉得在宫中带着如此难熬。她实在受够了陈太妃,自从萧瑾离开之后,陈太妃更是无法无天了,折腾她的手段一天换一个样,使唤了她,还在外头宣扬她是如何能干贤惠,逼着她不得不自认倒霉。
原以为萧瑾回来陈太妃便会收手,但是今儿得知萧瑾归来时,陈善吾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陈太妃根本不怕萧瑾!反而使唤她使唤得更起劲了。
可她为什么要在宫里头受这份罪?每日忍气吞声,却没能干成一件事,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她堂堂陈国公府嫡长女,为何要受这份屈辱?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眼前人!
萧元涣安抚她:你先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情往后再说。
陈善吾压低声音,不过心情却难以平复:往后?往后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如今陈太妃恨不得把我绑在她身边,你叫我如何出来见面?好容易等到机会,话都还没有说上两句,却碰上了萧瑾!
陈善吾揪着帕子心中不平。
我知道你正在气头上,暂且忍一忍吧。萧元涣说完,朝着边上看了一眼,虽然没看到人,但他也不便多留了,遂直接走人。
他行事向来都是这么干脆果决,能留下来多说这么两句话,那都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陈善吾何尝不知道他向来如此呢,以往她也能容忍,但现在她是真的忍不住了。
她被陈太妃沉默得几近崩溃。
陈善吾甚至破罐子破摔地想着,这事若是摊开了,倒也挺好,起码她不必日日装出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
果然如他们所料,第二日,宫里便谣言四起。有些人说的就像是自己当场捉奸一样,描述的绘声绘色,还道陈妃娘娘跟安王早先就认识,一见倾心,非君不嫁,最后阴差阳错才被赐婚,入了宫门。
如今安王回京,两个人旧情复燃,才为圣上撞了个正着。鸳鸯帕子,那可是贴身的东西,怎好就怎么直接给外男用?这两人要是没点私情,那都说不过去。这些流言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很难叫人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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