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不奇怪了,以安王为首的那伙人费尽心机想要拉他下马,能放出出这样的论调也在意料之中。萧瑾是个现代人,他自然知道地震跟人无关,但是如今是古代,皇权受命于天,一旦发生什么天灾人祸,上位者便不可避免地受到质疑。就好比他现在这样,明明才刚继位,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可人家一顶帽子扣上来,他只能被动承受。
这感觉真是糟透了。
萧瑾背着手在殿中走了两步。很想置之不管,但却又不甘心就这么轻易让他们得手。
这眼皮跳还是有道理的,萧瑾受虐似的继续问:他们还说了些什么,一并说来。
八宝声音更小了:他们还说,圣上不通文武,让您当皇帝咱们夏国迟早玩完儿。还说还说如今这情况,唯有再立新帝,方能平息天怒。
呸,恬不知耻!萧瑾怒了,这种话也好意思放出来,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八宝还迷糊着:所以是谁放出的话,圣下您知道了?
不是那个安王还能有谁?
萧瑾心里门清。他若当不了皇帝,安王就是第一的顺位继承人,如今建康发生地动,这么好的把柄安王自然要一次用个够。
卑鄙小人!
简直跟陈善吾一模一样,怪不得是一对儿呢。
萧瑾也不愿意就这么让他得逞,是以立马召见几位大臣。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几个人在一块总能想出应对之策。这些人如今还吃着朝廷的皇粮呢,总不能连这点小事都不能替他分忧。真没用的话,还养着他们做什么?
萧瑾虽然没办法把自己带入一个封建帝王的视角当中,但是把自己看做老板的话,一切就合理多了。
没错,他一个当老板的难不成还不能使唤小弟?
若不听话,直接炒了就是!当老板的,就该硬气一点!
且不说萧瑾那边已经火急火燎地找人商议了,就连身处翠微殿的陈善吾也是收到了消息。
不同于陈太妃听得直皱眉,陈善吾甫一听说这事儿,连日里紧锁的眉眼都舒展开了。
陈太妃冷不丁地瞅了她一眼,便看到她这反常的模样。她心里嗤了一声,想着这国公府里养出来的大姑娘终究还是差了一点道行。平日里装出的温柔小意,到了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却丢得一干二净。她为萧瑾不平,更为先皇可惜。
陈太妃本来就不大喜欢国公府的人,眼下因为这个就更加厌恶了。她干脆指桑骂槐:说这些话的人大概是被猪油蒙了心,不知跟了哪个主子,图的怕不是谋反的勾当。陈妃啊,你说是不是?
?好好的,怎么骂上了?陈善吾听着替安王委屈,却不能替他分辨什么,只说:侄女儿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无非就是想借着这些事情抨击圣上。一个个正事不干,尽想一些下三滥的招数。圣上是大行皇帝的嫡长子,他不堪为君,还有谁配当得上?某些人啊,真有那个野心也得看自己是什么血统,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想当皇帝,配么?
陈太妃跟前的大宫女晚秋不懂内情,却依旧摸清了陈太妃的态度,若是配的话,也不会使这些不入流的把戏了,要是真有人作祟,那也只是一群跳梁小丑。
陈太妃笑呵呵:可不是小丑么?
陈善吾瞥了一眼晚秋,带了些凉意。
怎么着,还不能说了?
陈太妃阖上茶盏,扶了扶额头:哎哟,我的腿怎么忽然又开始疼了起来?陈妃啊,赶紧给我按一按。
又来了!絮方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家主子吃亏,主动站出来:还是奴婢来吧。
说着便欲伸手。
不想陈太妃看都没看她一眼,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胆敢上前一步试试?一个这笨手笨脚的奴婢,摁坏了你有几个脑袋能够砍的?
陈善吾深吸了一口气:絮方,你下去。
娘娘!
下去。
絮方忍了忍,一肚子气地站在一边。
陈太妃却笑了:你这奴婢似乎有些不服管教啊?
哪里,她只是今儿糊涂了,这才冲撞了太妃。
做人糊涂一时可以,但若糊涂一世,那就无可救药了。
陈善吾扬了扬嘴角,只能应一句是,
这两天吃的亏多了,她也知道不反驳的下场。若是她不听话,陈太妃便会拿着辈分、拿着尊卑压她。陈善吾虽然是萧瑾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未来的皇后,但她现如今毕竟没有被册封,所以在陈太妃面前,她不得不低头。
若是不把这一位伺候好了,谁知道她会在外头放出什么话来?
陈善吾一声不吭地按了起来,陈太妃也是很快闭上了眼。
像她这样的年纪,每每闭上了眼,过往的那些事情便全都一齐涌了过来。当日陈太妃从张德喜口中听说陈善吾的事儿之后,又惊又笑,惊得是陈善吾竟有这么大的胆子,笑的是她们陈家可真是容易出痴情种。
当年她也不愿进宫,是她的好大伯为了巩固家族利益,拆散了她跟她的段郎。若只是这样那也就算了,可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了断了她的念想害了段郎性命。她是在入宫之后才得知此事,从此之后,陈太妃看娘家便如仇敌一般。好在,先皇带她极好,先皇与先皇后感情甚笃,先皇后去世之后,先皇见她无意争宠反而将宫权交到了她手上,甚至在得知她这桩前事后依旧信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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