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宗锦踉跄着爬回来,一把揪住那兵士的衣领:你说什么?他中毒了,怎么救?!
不是什么要命的毒那人紧张道,真的有救!
宗锦你松开他!他懂医术!!
那人倒是个脾性好的,知道眼下主上重伤,所有人都心焦不已,便也没强行挣开宗锦的手,只说:但耽误不得,必须马上找大夫来处理
军医呢?宗锦倏地看向江意。
军医跟禅将军的队列在一处
只是军医恐怕也不好办,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让主上好好休养
宗锦终于松开他,脑子里突然变得无比清明。
他必须让赫连恒活下来。
他还没告诉赫连恒,他也钟情于他。
可现在,乐正在暗,我等在明折返岷止城。宗锦冷冷打断江意的话,江意,你能否只身带赫连折返?我怎能弃军士于不顾?那你是想看赫连恒死。我怎么可能那按我说的做!宗锦咆哮道。
江意被他的气势所震住,转眼又回过神他怎么能被宗锦这样以色上位的人震住,宗锦不过就是个伺候男人的贱籍然而在他出言反驳之前,竟看到了宗锦手心里握着的印章。
那是
报!南面十里外乐正的轻骑队正在逼近!
报!乐正轻骑已到西面十五里
报!北面发现十几匹狼,好像还有更多
报
刚才率狼骑过来暗杀的果真只是个先锋而已,乐正家真正的陷阱还在后面。他们知道赫连恒的性子,会乘胜追击,而不会休整至第二日;他们也知道赫连恒会选择直插岑郡,而不是另外二城;加上狼骑的嗅觉,他们在丛林里哪处,几乎都是明晃晃地在敌人的眼前。
这里面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如此周密的围剿计划,不可能全靠推测。
乐正必定掌握了什么,才能这样笃定地实施。
可目下他们没有时间去理清楚各种细节,再这么下去,赫连八千军会在丛林里与乐正交战。这无异于四肢健全者对战盲人,他们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打不过。
传令下去!回放五里!切勿打草惊蛇!!
是!!
江意这才看回宗锦手里那枚印章。
它本是冰种翡翠制成的,通体幽绿透光;现下在宗锦手里染了不少血,却依旧那么晶莹剔透。江意厉声问:印章哪来的?!
他给我的!宗锦道,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
这枚印章,是主上的象征,江意满目的不信任,却依旧照实说,若是主上给你了,我便听你吩咐。
难怪赫连恒要给他,当是让他交给赫连禅才对。
但现在有这种东西,可以号令赫连全军;宗锦索性将其他的话瞒下,当真接下这沉重的担子。
那好,你将赫连恒带走,宗锦倏地像换了个人,没了刚才的疯劲儿,也没了平日里那副眼高于顶的狂妄之色;他只是沉声安排,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不容置疑,你单独带他回岷止城,让你的鹰通知辎重队折返,不能让粮草和辎重被缴;别让赫连禅过来,让他带着两千人就地放火,一边往岷止城撤,一边放火。
轰隆隆
他话未说完,远远的又是闷雷声来。
不能再拖了,若是下雨,他们便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宗锦当机立断,反手拽过之前那几头狼的尸体,手插进满是脏器的肚子里,将狼血沾了满手,往昏迷不醒的赫连恒身上涂。
你这是做什么?
狼跟狗差不多,会循着味道来追;你也涂上,越多越好,快!
好。
剩下的人,原地砍树,快,宗锦忽地高声喊道,将这周围给老子砍秃了!!
他的声音足够大,却没办法直接号令所有的人行动。一种处在紧张中的兵士们都看向他所在之处,无人行动。江意带着满身的狼血站起来,接着吼道:他的话便是主上的话,照做!
是!!
赫连家的兵士,在行动力上绝对冠绝天下。
一棵棵巨树倒下,被兵士们推着进更深的丛林中;然后他们便再砍,如此周而复始。不断有斥候来回地汇报敌人逼近的消息,五里,三里。即便是擅长丛林作战的乐正,轻骑也无法在这样草木繁盛处全宿前进;这给宗锦藤了不少时间出来,以他为中心的秃地越来越大,砍出了三里地来。
懂点医术的兵士帮着江意,把昏厥的赫连恒绑在了背后,江意上了马,再问: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让这两千人去死。宗锦说着,将印章丢给了江意,拿好了。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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