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心不在焉的,景昭说,我说哥这几天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从天都城回来,你就一直不对劲儿远处已经能望见赫连府的大门,景昭抬起手,很是吃力地用手背将鬓角的发丝捋到旁边去,以前不都是在那个小偏院里锻炼么,这几天你天不亮就出门;锻炼完了又主动去帮后厨买菜
我想买菜不行吗?!宗锦烦躁地瘪瘪嘴,斜眼瞪他。
但景昭没察觉到他那再多嘴就杀了你的目光,傻乎乎地继续说:可也不止是买菜啊,什么外出的活计你都揽下了弄得我也在外头跑了三天
景昭,你个兔崽子有没有良知啊?宗锦愤怒道,你是陪我出来吗?你是为了和无香多说几句话,你以为我不知道呢?!
藏不住心思的少年立刻红了脸,别扭地说:我没有,我就是陪哥出来的。
二人说着已走到了赫连府的门前,但谁也没有进去的意思,就那么顺着围墙往侧门去了。像是怕宗锦再说出什么话来,景昭先下手为强,道:我都觉着哥你才是,成日往外跑,好像躲着赫连君似的
那三个字一出来,宗锦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倏地炸了:你少胡说八道!!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直接把扔回久隆去要饭?!
你这么生气,难道我说中了么
兔崽子找死是不是!
景昭拔腿就跑,拎着十几斤肉还健步如飞。他踏进侧门,一溜烟朝着后厨跑;宗锦在后面追,咬牙切齿地叫他的名字。
赫连府里少有热闹,但宗锦来了之后,热闹便常来了。
合计有将近四十斤的猪肉摆在了后厨案板上,宗锦手也没洗,掐着景昭的脖子要杀人;景昭涨红了脸,咳嗽着一个劲儿地道歉:我错了哥!我错了!我再不乱说了
无香正在后厨里,安排着人将买回来的猪肉过水腌料,再斜眼看角落里扭打成一团的两人:你二人若无事,就再去帮忙买些米,别在厨房里碍事。
景昭立刻道:好,好,无香姐,买哪种?要多少斤?
要去你去吧,宗锦松开他道,我不去了,睡回笼觉去了。
哥你不是喜欢买菜么
少说两句憋不死你!宗锦一边说,一边往门外走。
他转头转得慢了些,踏出门槛才扭头,谁知这一下,倏地便跟人撞上了:嘶
宗锦?那人惊讶了下,随后便打趣儿起来,这么热情,一见面就扑我怀里了?
宗锦揉着鼻尖抬起头,就看见北堂列笑眯眯的脸。
去你娘的,别找抽,他拉着脸,满眼烦躁道,还不让开?
行,我给你让路,北堂列说着,侧身往里看,就见景昭和无香,你们谁惹他了?
景昭:没啊,没有没有!
无香挽着袖子正亲自洗肉,眼也没抬道:你来后厨做什么。
哦,我刚好走到这儿了,顺便过来说声上回那个牛肉,这回能不能再给我弄点?
无香淡淡点头:好。
宗锦烦心得很,对他们的闲聊也无兴趣,自顾自地便走出了门。结果好巧不巧的,赫连恒就在门外不远处,正拿着书帛,和身旁一个宗锦眼生的人仿佛在议事。
咚咚。
他的心突然便乱了节拍。
水下那个绵长而狂放的吻,即刻重现在他脑子里。
赫连恒也瞧见了他,目光自然而然地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宗锦立时调头,又钻进厨房里:去哪儿买米,买什么米,买多少米,快说。
还是东街菜市,老甘米坊,一百斤。无香擦了擦手,从腰间取下荷包,直接交到了景昭手里,银子在这儿。
约莫是动作太快没得太多注意,无香青葱似的手若有若无地碰在景昭手背。少年瞬时间耳根子都红了,握着荷包别开脸:嗯,马上就去
后厨开着两扇门,刚好能穿堂过;宗锦二话没说,拽住景昭的后衣领便往外走:别磨蹭,走了!
里头的事,站在外面也能看清楚个大概。
赫连恒站在后厨门不远处,就看着小倌匆忙离去的背影,许久都没挪动步子。
主上觉得如何?身边的家臣道。
男人倏然回过神,轻声说:再说清楚些。
家臣觉着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可又不好顶撞君上,只好再重新说过,就是我们先让人走水路绕到枞坂后方,最好能先将库房烧了,断其粮草;再
其实莫说是景昭,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宗锦在躲着赫连恒,且还躲得十分彻底天不亮便出府晨练,天见黑才回府进自个儿的房间,绝不在府里瞎逛。就连他们那天从斩崖一路回到轲州,宗锦也没有如往常似的待在赫连恒身边,而是特意驭马去了队列中间,跟景昭一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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