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各国的数学传统其实是有微妙差别的,出题的风格也是。
慕之云做着这些题目,感觉像是在数学上也完成了一次周游列国的体验,感觉非常新颖。
当然,题目也确实不难。
或许是因为领队事前的沟通起了效果,慕之云难得老老实实坐到了比赛结束,但因为实在太无聊了,她顺手又在试卷空白的地方多写了好几种解法据说在IMO比赛里,这种行为不但不会扣分,反而有可能加分。
不过反正都是满分试卷了,慕之云也不知道人家能加到哪里去,但是管他的,反正时间充足得很。
第一天的考试考完,参赛者依次回到组织方准备的酒店里,这是一间很有年代感的酒店,房间狭小,床铺高而窄,床垫也是老欧洲一贯喜欢的又高又厚风格,国内这些学生们还真有些睡不惯这种床。
我昨天晚上都从床上掉下来了,摔得现在还一身疼,你可千万要当心点。莫蝉跟慕之云抱怨道。
慕之云忍不住笑,昨晚上那声巨响直接把她从睡梦里拽出来,还真叫她吓了一跳,可转头一看,莫蝉裹着被子,继续在地上睡得呼呼正香,一动不动。
慕之云好心把她搬回床上,结果一个小时都没到,莫蝉又重新滚到地上去了。
慕之云无奈,好人做到底又搬了一回,没想到第二天醒来,发现莫蝉继续躺在地上,睡得很香。
也难怪她第二天老喊身上到处痛了:一个晚上就摔了三次,不痛才怪。
所以第二天晚上,莫蝉干脆直接睡到了地下他们睡的房间楼层高,地面很干爽,再加上如今是是6月底,天气已经热起来了,跟酒店方要了几个垫子铺在地上,睡起来反而舒服的多。
你也来睡地上嘛,莫蝉很热情的邀请道,地上多舒服,你那张窄床躺起来舒坦多了。
慕之云虽然不至于掉下床,但也确实觉得这个床垫不太舒服,她受不住诱惑,干脆也跟着莫蝉一起移到了地上,两个女孩儿的垫子紧紧靠在一起,一抬头就能看见窄窄小窗外的星空,不远处还有高高矮矮的穹顶建筑,在树影的映衬一下,真好像在童话故事里过了一晚。
慕之云忽然就能体会到,某些文学作品里,那种淡淡的梦幻感。
夜晚,星空,遥远的家乡,那种原来她压根就品味不出的怅然,也好像忽然就懂了。
慕之云觉得,她或许确实需要多出去看看才对。
几个队员都睡了一个很沉的好觉,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继续准备考试。
可能是因为当地这种悠闲而缓慢的节奏,也可能是因为考场的气氛确实没有那么凝重,再加上题目确实就像预料之中的那么简单,所有参赛队员的神情都很轻松。
他们似乎真正全身心的放松下来,认真享受比赛的乐趣,也享受着数学的乐趣。
第二天的比赛,依然是三道题,四个半小时,最后那道题目尤其有趣,仿佛有一个数学老顽童藏在题目后面,对着参赛者吐舌微笑。
慕之云也尽情的享受着这次比赛的乐趣。
说起来也奇怪,一个又一个满分,永远的第一名,甚至那些看上去更加高大上的保送资格,甚至留学邀请,对慕之云来说,反而不如这一刻,做着几道数学题来得轻松有趣。
也更容易让她体会到数学的魅力。
这是单纯的脑力激荡,是对纯粹和简洁的最高追求,甚至是对世界底层逻辑的直观感受之前那个劝她学数学的老头儿的话,再一次浮现在慕之云的脑海里。
而这一次,她也真真切切感受到,老头儿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慕之云觉得那老头说的还挺有道理的不过她依然没有改变学文的打算。
就像之前那些人建议的,反正只要进了学校,要是还想学什么,直接去上课就是,人家总不至于直接把她赶出来。
比赛结束,慕之云从考场里走出来,出乎意料第一个迎上来并不是本国的领队,而是一个棕色头发的高大外国人。
那个外国人非常自来熟的和慕之云打了一个招呼,还好慕之云的口语水平还不错,勉强和他回应了几句。
然后,那个外国人直接递上来一封邀请书:就是因为非常棒的数学教授亲笔写给你的邀请信,特地托我带过来的,他非常希望你能成为他的学生,在他看来,你必将成为某一届菲尔茨奖的有力竞争者。
单纯解开几个数学难题而且是名气不算太大的数学难题,确实不可能一步登天获得菲尔茨奖,但是,一个十四岁就做到这一步的人,谁都不会否认她在数学上的惊人潜力。
自从那几封投稿信寄出去以后,慕之云其实已经接到过好几回国外的信件了,有些是想跟她讨论数学问题的,同样也有热情邀请她过去留学的。
不过像这种亲手写的邀请信,还专门托人带过来,慕之云确实是第一次收到。
她甚至有些愣,犹豫了一下才接过信,说了一声谢谢。
正在她考虑是不是也要写一封回信,婉拒这个邀请的时候,那个外国领队好奇问:接下来你有什么具体打算了吗?是留在国内继续读书,然后再出国读研究生,还是直接出国留学?我个人觉得直接出国有很多好处,尤其在学术这一块,我相信你在D国能得到非常大的助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