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两人都心思缜密,多谋善断。
阿楚心动得要死,多年前对收人才图鉴的渴望又开始蠢蠢欲动。
三峰山上时,郭嘉虽然止住了她的话,将“招揽”刻意曲解为“邀请做客”,只是“暂时看看”,但一路又问了她不少关键问题,如今又给了她评价,分明带了考察的意思。
现在汉朝未亡,乱世未至,招徕的人才还不能叫臣下,除了“门客”外,最多也只能用“结交”一词,所以各方面都会受到限制。
她因性别的缘故,起步点太低,这意味着她不能照搬史书,看到哪个就请哪个,因为世家嫡系子弟是不会屈尊为皇帝之外的人效命的,这对于他们是一种侮辱。
假如现在的曹操要招纳荀彧,人们只会讥笑他异想天开,因为颍川荀氏这样的名门,是宦官之后拍马也追不上的。
所以,在这样艰苦的前期,能抓到郭嘉这样不介怀她年龄性别的寒士,只能说是天赐良机。
要知道,就算是寒门子弟,自觉怀才不遇时,幻想的主公通常也是个身居高位、名门出身的中年男人……这模板,行吧,她爹倒是符合标准。
阿楚心道,黄巾一线牵,珍惜这段缘,既然我们十几岁就相识了,这缘分足够大了,你就等着以后替我卖命吧。
她一边想,一边对郭嘉露出狼外婆的亲切笑容:
“既然这样,那先生现在愿意和楚聊一聊了吗?”
“那是自然。”
炉火烧了两个时辰不止,议事厅里被烘得像四月底的扬州,阿楚脱了披风还觉得暖和,就把额前的碎发撩上去,露出细细的上扬的眉。她被熏得挺热了,脸颊红扑扑的,看上去终于有点这个年纪女孩的样子了。
郭嘉跟前堆了十几卷竹简——竹简面积不大,收纳却麻烦,其实这个数量不算多。
他一撩眼皮,看见阿楚坐在一边无所事事,还托腮看着他翻查,喉咙一梗,自己都快气笑了,佯嗔着望向阿楚:
“嘉不过提了几问,亭主就把这些竹简推给我,难道琅琊伏氏就是这样待客的?”
阿楚假装无辜:“可是在山上时,我还没有说今日要请您做什么,先生就已经让我带路了啊。”
郭嘉……他无话可说。
他当时可没想着轻易出山,不过是看在美酒与故友的情面上先跟来看看情况,心血来潮才问了两句话。
没想到这姑娘这么难糊弄,看出来了他的想法,立刻想法子他找活干,也不避讳他是外人,端出一叠军队与物资的整合列表,让他随意翻看,说说想法。
没想到这也能被她反将一军。
郭嘉对她的为人有了初步的判断,心中存了些纵容,因此也只能干咽下苦果了。
他认命地叹气,将最后一卷竹简捆回原状放到桌上,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
“亭主的两千兵马中,主力精锐共五百人,均是来——”
只是他的话没能说完。
“报——!”
议事厅的大门被拉开,穿着盔甲的县兵喘着粗气闯进来,裹挟了一身冬末春初的寒气,凉得铜炉中的火焰微微一晃。
“将军,黄巾贼组织了新队伍,已快逼到城下了!”
阿楚惊愕地睁大了眼,微微偏头,看向了郭嘉。
第42章
郭嘉:“……”与我无关吧。
系统在阿楚脑袋里把书翻得哗啦作响, 用一种毫无感情的播音腔开始朗诵:
“令人惊叹!鬼才郭嘉一生的八大预言,每一个都精准实现!
第一,不杀刘备, 必成祸患;
第二,有勇无谋,吕布必败;
第三,孙策必死于刺……”
阿楚眼皮一跳,立刻止住它,凉飕飕地快进到第九条:“第九,黄巾乱初, 阳翟被攻。”
系统欣慰:“善哉。”
阿楚无语了, 她瞥了眼郭嘉,发现对方的心态真是不错, 这种时候居还能然维持住笑容, 只是那弧度怎么看怎么牵强。
不过现在也不是关注乌鸦嘴心情的时候了。阿楚拉住那县兵,指示道:“你先去校场, 让高玥带人来。”
对方连忙应是。
这是黄巾第三次来袭。
陈佑显然已经对黄巾的到来有了准备,正在和身旁的县丞商讨如何应对, 见到阿楚登上城头, 纷纷向她作揖:“亭主。”
阿楚点了点头:“辛苦二位了。”
她没有先看城下的匪兵,反而背身去看内城的百姓。
颍川是富饶大郡,因此阳翟的街道都比扬州小县宽敞繁华。那些黄巾散兵显然是看中了这一点, 屡次进犯,败了两次也不放弃, 想来是真的眼热阳翟的资源。
街道此时已空无一人, 沿街的商铺都关了门, 住宅区更是各个大门紧锁, 看来已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
若是百姓慌乱四散,人人自危,那才是最危险的。
她略微放下心来,转头问陈佑:“陈县令此前对抗反贼,说他们不过一两千,可如今看来,似乎不止这么多?”
城楼三丈多高,从城头往下望去,头系黄巾的杂军黑压压一片,只能看到他们的头顶。
这军队显然是临时组建的,除了整齐的黄巾以外,竟找不出一丝与有序挂钩的特征——他们大多数人还是穿着麻衣短褐,光着膀子衣难蔽体者也不在少数,真正穿了甲胄的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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