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掩嘴笑了起来。
这时,抱着瓷罐嗑瓜子的栗子走到我们跟前:走不走啊,都什么时候了,再不走又过夜了。
走了走了,你赶紧上车去,这就启程。我心情愉悦地挥挥手,放下门帘。
沈堕准备的这几辆马车都很舒适,但可惜,我这人天生不是享清福的命,坐了没一会儿就按捺不住跑了出去,改为跟小白一起乘马前行。
小白时不时地扭头看我,那为难又扭曲的五官,分明是有什么话要说。
你想说什么?说就是了。
江姑娘,你您,身体需要静养,要不,还是回去坐着吧。
我没什么事儿了,好着呢。驾!我让马儿加快速度。
小白赶紧跟上:江姑娘,其他影卫都在盯着我们,您这骑马上路,回头让公子知道了,肯定是要罚我的。
我不以为意,跟他闲聊:你跟着你们公子多久了?
再有几月就十二年了。
这么久?比我认识他还久。那我上次来,你岂不是已经在他身边了?怎么没见过你。
江姑娘上次来时,我被安排了其他任务,并未守在公子跟前。
原来是这样。那他跟了沈堕这么久,一定知道很多秘密吧,我又问,你认识沈朵朵吗?
这名字就像有毒似的,小白听了竟然身子一僵,无比震惊地看向我。
我被看得莫名其妙,语气难免冲了点:看什么看,问你认不认识!
小白就像个软柿子,你一捏,他就怂,被我一吼更是不安,简直不打自招:你果然知道了!我不是,不是我!我是无辜的!
他在说什么
我知道什么了?
他仿佛处于一种非常惊恐又紧张的状态里,先警惕地四处看了一圈,然后拽着马头靠近我,低声说:江姑娘,虽然我是公子的人,但是您要知道,我为人很正直!
我一脸茫然:然后?
他似乎在暗示我什么:虽然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做,但是我的心里绝对没有任何恶意!
我还是没领悟:所以?
当一个人被迫走上无法回头的路,他已经够可怜的了,那么无论他做了什么,我认为,他都应该至少获得一次被原谅的机会!
我越听越傻:你继续。
江姑娘!请您务必给我这个机会!
我眨了眨眼睛,半天也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但好在,我这人反应快,会演戏。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稳重!只有自己端住了,才能诈出对方的套路。于是我顺着他说:给你机会可以,但你得先做一个简单的自我反省,让我感受一下你发自肺腑的诚意。不然
我抽出短刀,给他亮了亮刀刃冷光。
小白问:这把可是江湖四大名刀之一的流星?
不,流星是铸造者给它的名字,到我手里之后,我给它取名长命。
偿,偿,偿命小白眸中惶恐更甚,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真不知道他一个影卫,为什么话这么多,而且看起来这么胆小,一点也不冷静。不过正好,这对我有利,我比划着刀威胁他:怎么样,想好怎么反省了吗?
几乎在我问完的同时,小白果断投降:是公子逼我装成沈朵朵骗你的!
空气一阵安静,唯有马蹄哒哒。
假朵朵是小白所扮?听见这消息我还真不意外,毕竟他们俩的怂样如出一辙。
我平日有个习惯,只要手里握着刀柄,想起事情来,就喜欢转着刀玩。眼下,我本来在想沈朵朵的事,想着怎么从小白口中再探一些消息,结果手里的短刀那么一转,却把小白给吓了个够呛。
小白一经吓唬,又抖落出一件让我没想到的事:我交代!我走前还看见公子跟虞姑娘上了同一辆马车!身边一个手下都没带,我本想跟去保护,他还嫌我碍眼!
?
空气再次安静,但是我不淡定了。
沈堕,跟虞姑娘,上了同一辆马车?
他大清早回去,说什么阁中有要事,合着是为了跟虞姑娘单独相处?
一个手下也没带,还把小白打发到我这,口口声声说护送我,难道是假的?
我真是疯了。
竟还在傻傻地期待跟他一起去芳鹿山游玩
什么诚恳,什么玉佩,什么一切小心也都是他的手段与谎言吗。
林间长风寂寂,而我捏紧拳头,骨头嘎嘣作响,特别想砸点什么。
想我江荆禾一世英名,如今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被沈堕的美色蒙蔽理智,说出去还要不要混了!不管他把我骗走的目的是什么,他欺瞒我,就是找死。
一记飞刀看向小白,我皮笑肉不笑地问:小白,你乖,你家公子跟虞姑娘是去哪儿了?
小白又怂又严肃:去哪儿他们没说,但方向是西北,好像得经过常青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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