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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佑四年暮春,皇帝驾幸东苑,清明时节,被雨水滋润过后的大地,草长莺飞,东苑沿途的路上,还有许多飞天的纸鸢,文人墨客于溪流旁席地而坐,将酒杯放在木船之上,斟满一杯酒便放船留下,流觞曲水,饮酒作诗。
皇帝这一朝,止戈兴仁,兴办教育,文人最为之盛,所流传的诗赋歌词,短短几年之内便超几朝总和,政治、思想、教育、能人辈出。
“不得不说,江南的春景,的确为一绝。”赵希言从车架上下来,呼吸着郊外的新鲜空气,看着山清水秀的景色说道。
“皇兄爱的,明明是有皇嫂所在的江南,故觉得极美。”说话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弱冠少年,于永康年间的冠礼上袭封晋王,赐名赵哲,随后合起衮龙袍的赤袖弓腰行礼,“陛下,皇后殿下。”
“你小子。”皇帝伸手拍了拍晋王瘦弱的肩膀,眼里满是兄长的慈爱,跟随的画师便将这幅兄友弟恭的场面画了下来。
皇帝登基这些年,宗室诸王除了每年朝贡与生辰会入宫,其余便不见人影,唯晋王赵哲,时常入宫觐见,与皇帝说着民间的趣事,带一些民间新研制的吃食,为皇帝解闷。
晋王心善,这让皇帝在他身上看到了其父先晋王的影子。
“臣说的是事实嘛。”晋王说道。
“若是射柳没赢,朕可要治你不恭的罪了。”皇帝对着晋王说道。
晋王于是开始朝皇后撒起了娇,“嫂嫂,弟弟只文不武,哪能赢得过兄长麾下的武将呢。”
与先晋王一样,赵哲善文,且自幼聪慧,熟读经史子集,曾为其授业师父称赞。
看着更像孩子的晋王,沈氏笑了笑,“陛下怎跟一个孩子计较呢。”
皇帝便拉着沈氏向东苑的围场走去,“都到娶亲的年纪了,朕十八岁的时候,可独自在虎穴中过了好些年头呢。”
“得替他找个王妃好好管管了。”皇帝边走边笑道;
跟在后面的晋王听到后,连连上前,“陛下不是答应了臣,晋王妃由臣自己挑选吗,陛下可不能反悔。”
只是开玩笑的皇帝,故作认真道:“朕是你的兄长,长兄如父,你早些娶亲,也能告慰王叔在天之灵。”
“臣不管,反正陛下答应了臣。”
“你若赢了射柳,朕就任你自己选。”皇帝道。
“好。”晋王应道。
东苑举办的射柳,将围场设在了一处湖畔,筹备的内监与官员准备好葫芦,将白鸽装入葫芦内用绳缠住,再悬挂于柳树下,以箭射葫芦,鸽子从内飞出,以鸽子飞的高度定输赢。
【作话】
——日常——
第205章 帝后(二)
——东苑——
“圣驾至!”
皇帝身着明黄衮服携皇后沈氏进入射柳的围场,提前入席的宗室与百官纷纷起身,跪拜道:“陛下万福,皇后殿下千秋。”
皇帝挥了挥手,众臣起身落座,沈皇后的凤座离皇帝的御座极近,二人坐下后先是交谈了一番,回忆起往昔的点点滴滴。
“二十年光阴,兜兜转转,我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已成为帝王的赵希言感慨道。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彼时世子是台下受恩者,而此时的陛下是授恩者。”沈氏从旁回道,“但最令人震撼的,还是第一次时,陛下一骑绝尘,妾至今记忆犹新。”
听到妻子夸赞的话,赵希言便放声笑了起来,随后凑到沈氏耳侧,“难道皇后就不曾心动?”
沈氏看着皇帝不正经的脸色,又当着如此多大臣的面,需得顾及帝王的颜面,便稍稍侧过身子,“陛下以为呢?”
皇帝又笑了笑,“若不是有公主在场,那燕王世子,还真对夺魁没有兴趣。”
沈氏没有说话,向四周看了看,随后便看到晋王帐内为了射柳精心准备的晋王赵哲,便对皇帝道:“赵哲善的是文墨,你让他去与将门之子比武,岂不是让人难堪吗。”
皇帝渐渐笑止,回道:“我那是逗他的呢,我可对干涉人家的婚事没有兴趣,这挑选妻子嘛,自当是要自己心爱之人了,若强行拉扯,就算成了,也只会相看两厌,最后弄得家宅不宁啊。”
之后皇帝便唤来太监重新定规矩,太监走到台前,扯了扯嗓子,“清明射柳,为公平起见,宗室子弟、文官、武将,将各自比试,胜者许赏。”
随后太监们便将葫芦纷纷挂在了柳树下,又在御座的台下摆放了一只木架,木架上悬了一只缠起的葫芦。
射柳既要射断缠绕葫芦的绳索使葫芦打开鸽子飞出,同时还要保证鸽子不会被射伤,这极大的考验了箭术。
“陛下当年一骑绝尘,令文武叹为观止,臣等在燕地只听闻而无缘一见,尤觉得可惜,今日臣斗胆,请陛下射这第一箭作为头彩,佑我大明,万世荣昌。”武将之席,有大臣起身奏道。
随后附和声不断传出,这让原本只想观赛的皇帝陷入了难为,“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记得当初的事呢。”
“陛下少年意气,传遍九州,臣等钦佩,也想一睹风采。”
“好。”皇帝遂从御座上起身,太监见状连忙呈来一把弯弓与一支羽箭,时常握笔的手并没有对弓箭感到生疏,四年来,皇帝兼济文武,深知治国之道,文武缺一不可,也没有荒废自身的武艺,除了警醒自己,也可强身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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